梁祝41

马太守的脚步声消失在房门外，马文才紧绷的身体才骤然放松，踉跄着后退一步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。额角的伤口忽然传来一阵刺痛，像是在提醒他方才的对峙并非幻觉。

他抬手按住额头，指尖触到伤处，忽然想起桃书替他换药时的场景——那人总是笑得温和，指尖却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，还会故意逗他，看他脸红的样子。

“在想什么？”

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，桃书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来，看到马文才苍白的脸色，笑容顿时淡了些：“马大人走了？”

马文才没说话，只是别开脸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脆弱。

桃书将粥放在桌上，走到他面前，伸手想碰他的额头，却被马文才偏头躲开。

“怎么了？”桃书皱眉，“他打你了？”

马文才依旧沉默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。父亲的话像一根刺，扎在他心底，让他既愤怒又无力。他害怕桃书知道父亲的警告，害怕他会因此退缩，更害怕……两人之间那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，会被现实的门第差距彻底斩断。

“文才？”桃书蹲下身，试图与他平视，“看着我。”

马文才猛地摇头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：“别碰我。”

这声拒绝让桃书的心沉了一下。他看着马文才泛红的眼眶，看着他紧咬的下唇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他没有再强求，只是站起身，走到桌边拿起那碗粥：“先把粥喝了，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马文才没动。

桃书叹了口气，舀起一勺粥，吹了吹，递到他嘴边：“乖，张嘴。”

马文才猛地扭头，眼神带着怒意：“我说了别碰我！”

粥勺停在半空，热气氤氲了桃书的睫毛。他看着马文才泛红的眼角，看着他强装坚硬的模样，心里那点因拒绝而生的失落，瞬间化作了心疼。

“是不是……马大人跟你说了什么关于我的话？”桃书放下粥勺，声音放柔，“说我出身寒门，配不上你？”

马文才的身体一僵，猛地看向他，眼中满是惊讶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猜的。”桃书笑了笑，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，“马太守那样的人，看重门第是理所当然的。”他走到马文才面前，这次没再伸手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“文才，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？”

马文才的视线有些闪躲，他想起父亲说的“有辱门楣”，想起那些世族小姐的名字，心里一阵烦躁：“与你无关。”

“怎么会与我无关？”桃书上前一步，两人的距离拉近，“我们是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看着马文才瞬间绷紧的脸，故意拖长了音调，“是睡同一个被窝的关系，不是吗？”

“桃书！”马文才又气又急，脸颊瞬间爆红，“你能不能别总说这些！”

“为什么不能说？”桃书挑眉，眼中闪过一丝戏谑，“就说怎么了，马公子是想与我分开了？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马文才听不得“分开”这两个字，猛地抬手堵住他的嘴，桃书任由他动作着，还顺势把手附在了上面。

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，马文才被迫仰头看着他，能清晰地闻到桃书身上淡淡的，带有安心的味道，还有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笑意。方才被父亲逼问的委屈与愤怒，此刻在这熟悉的亲昵中，竟奇异地消散了些。

“放开我。”他低声道，语气却没什么力道。

“不放。”桃书握着他的手腕，指尖轻轻摩挲着他腕骨的弧度，“除非你告诉我，马大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，让你这么不开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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