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简39

烟雾袅袅升起，带着檀香特有的清苦气息，与桃书身上的桃花香缠绕在一起，形成一种复杂而奇妙的味道。江照闭上眼睛，脑海里闪过许多模糊的画面——母亲在厨房做饭的背影，父亲牵着他的手走在湖边的场景，还有老宅没破败前，院子里充满欢声笑语的样子。

“爸，妈，”他在心里默默说，“我回来了。还有他，桃书，他……”

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桃书。朋友？伙伴？还是……？

感觉到身边的桃书也拿起了香，同样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，然后将香插进桌上的香炉里。两人并肩站着，在摇曳的烛火和缭绕的烟雾中，谁都没有说话。

堂屋外，蝉鸣依旧聒噪，热风依旧吹拂，但屋内却有一种奇异的宁静。江照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，也能感受到身边那人身上传来的淡淡体温，还有那萦绕不散的、仿佛能安抚人心的桃花香。

他转头看向桃书，男人的目光正落在父母的画像上，神情平静，看不出太多情绪。但江照却莫名地觉得，桃书此刻的沉默，并非冷漠，而是一种无声的陪伴。

“谢了。”江照忽然开口，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。

桃书转过头，目光与他相接。烛光在他眼底跳跃，映出一点柔和的光。“不用。”他说，顿了顿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以后想回来，我陪你一起。”

“我陪你一起。”

简单的五个字，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江照的心湖，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他看着桃书平静的眼睛，忽然觉得，或许有些东西，不必急着去定义。就像这修缮一新的老宅，就像桌上的祭品，就像身边这个人。

他们之间的关系，或许就像这缠绕在一起的檀香和桃花香，复杂，却又奇异地和谐。

而此刻，在这荒村老宅里，在父母的注视下，这样的陪伴，就已经足够。

江照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，虽然笑容依旧带着点痞气，但眼底的那抹刻意伪装起来的疏离和防备，却在不知不觉中，悄然融化了些许。

阳光渐渐西斜，透过窗户，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祭拜的仪式简单而庄重，结束后，桃书开始收拾东西，江照则走到院子里，看着那些新栽的桃树。

“这花……”他伸手，指尖拂过一片柔软的叶子，“是你种的？”

桃书端着空了的瓷盘走出来，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墙角的桃树，“嗯，顺手栽的。”

又是“顺手”。

江照忍不住笑了笑，摇摇头。他知道，桃书的“顺手”，从来都不简单。

“等花开了，应该会很漂亮。”他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。

桃书将瓷盘放在井边的木桶上，走过来，站在他身边。桃花香再次萦绕过来，与院子里泥土和植物的气息混合在一起。

“嗯，”他应了一声，目光落在江照侧脸上，看着他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发，看着他嘴角那抹轻松的笑意，眼底也难得地染上了一丝柔和，“会很漂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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