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说完的话 (2-1)

莫奈画展那天，林砚秋特意穿了条淡蓝色的连衣裙。

沈砚来接她时，手里拎着个纸筒，说是给她的礼物。“先保密。”他把纸筒塞进她怀里，指尖不小心蹭过她的手腕，像碰着团温热的棉花，两人都顿了顿，又飞快移开目光。

美术馆里人不多，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洒下来，把《睡莲》的光影映得浮动。林砚秋站在画前看得出神，沈砚忽然凑到她耳边：“你看这水面的颜色，和你上次调的那盆颜料很像。”

她猛地回头，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。那天她在画室试调新颜料，调出一盆灰扑扑的蓝紫色，自己都嫌弃地要倒掉，是沈砚拦住说“挺特别的，像傍晚的海”。原来他都记得。

走到出口时，沈砚忽然停在一幅画前。画里是漫山遍野的虞美人，红得像燃烧的火。“以后我们去看真的吧。”他轻声说，“听说南方的山谷里有大片的，花期在五月。”

林砚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她数着手指算，五月，那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考完试，收到录取通知书了。“好啊。”她声音很轻，却带着笃定。

回去的路上，沈砚把纸筒递给她：“现在可以拆了。”里面卷着一张画，是他画的——画室窗外的玉兰树，枝桠间停着两只麻雀，树下有个模糊的背影，扎着高马尾，正趴在窗台上往外望。

“画得不好。”他挠挠头，耳根有点红，“那天看你在窗边发呆，就……”

林砚秋捏着画的指尖微微发颤。她从不知道，自己望着他的样子，也被他这样认真地画了下来。

“我很喜欢。”她抬起头，鼓足勇气看他，“沈砚，你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沈砚的手机突然响了。他看了眼来电显示，脸色倏地变了，接电话时声音压得很低：“……知道了，我马上回去。”

挂了电话，他脸上的笑意全没了，眉头拧成个结。“砚秋，我得先走了。”他语速很快，带着种她从没见过的慌乱，“家里有点事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她还没来得及问虞美人的约定还算不算。

沈砚已经跨上自行车，脚撑在地上回头看她，眼神复杂得像蒙着雾。“等我。”他只说了这两个字，就猛地蹬起车子，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翻飞，很快消失在巷口。

林砚秋站在原地，手里还攥着那幅画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，打着旋儿飘过脚边，她忽然觉得，这天的阳光好像没那么暖了。

那天晚上，她在台灯下写了第三封信。

“沈砚，画展很好看。你画的玉兰树，我贴在书桌前了。你说的虞美人，我查了花期，五月中旬最盛。你家里的事，严重吗？我有点担心。”

信纸末尾，她犹豫了很久，还是添了句：“我等你。”

只是那时她不懂，有些“等你”，说出口的瞬间，就已经注定要落空了。

第二天去画室，沈砚没来。

第三天，还是没来。

直到第七天，林砚秋在画室门口撞见沈砚的妈妈，对方眼圈红红的，看见她，勉强笑了笑：“砚秋啊，沈砚……转学了。”

“转学？”她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“什么时候的事？他去哪个学校了？”

未寄出的第三十七封信提示您：看后求收藏（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），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