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着妆镜理了理月白锦缎的裙角,烛火在鬓边点翠凤头簪上跳了跳,映得簪尾的翡翠流苏微微晃动。
徐嬷嬷送来的匣子还开着,太后的纸条被我压在妆台暗格里,墨迹未干的"明日见"三个字,像根细针轻轻挑着我神经。
"娘娘,药炉里的安神汤快熬好了。"秋月端着青瓷盏进来,目光扫过我摊在案上的医案,又落在我正往袖中夹层塞的账本上。
那是用薄如蝉翼的桑皮纸誊抄的,林家与北境商贾往来的账目——三日前我替太医院张院判诊治他老母亲的中风,顺道在他书房翻到的。
"秋月,你说太后为何突然召我?"我指尖摩挲着袖中凸起的账本,锦缎下的夹层被我缝得极密,除非用利刃挑开,否则绝难察觉。
秋月将药盏放在我手边,青瓷与木案相碰发出轻响:"奴婢前日听门房说,太后这月推了所有宫宴,连大长公主的寿礼都只送了对玉镯。
偏生...偏生娘娘是头一个被单独召见的外命妇。"她声音渐低,指尖绞着帕子,"昨日李嬷嬷还在西院说,娘娘这趟进宫怕是要替林侧妃顶罪——"
"啪。"我放下茶盏,茶水溅在账本上,晕开个淡褐的圆斑。
林婉柔?
她上月往我茶里下的慢性毒,我早用甘草解了,连毒渣都存着在暗室陶罐里。
但太后若真要问罪,怕不是为这点宅斗小事。
窗外传来更漏声,三更过了。
我起身推开窗,梅香裹着夜露涌进来,落在袖中账本上,带着股潮湿的冷。
北郊梅林...萧凛昨日说的话突然浮上来,他说"开得正好"时耳尖泛红的模样,倒像个被戳破心事的少年。
可我清楚,这位摄政王的每句话都有深意——北郊离宫城三十里,梅林后是云州军的秘密粮道。
"秋月,把我那套银针包收进行囊。"我转身时发间凤簪轻晃,"再去库房取两盒西域进贡的乳香,太后素日爱闻这个。"
秋月应了声,转身时裙角扫过妆台,差点碰倒那支点翠簪。
我伸手扶住,翡翠流苏扫过手背,凉意顺着血脉往上窜——这簪子的翠羽颜色太新,分明是刚从活翠鸟身上拔的,太后素日最厌杀生取羽,徐嬷嬷怎会送这个?
第二日辰时三刻,我乘的青鸾车停在慈宁宫门前。
朱红宫门缓缓打开,徐嬷嬷立在阶下,今日穿了件墨绿撒花褙子,见我下车便福身:"太后在暖阁用早膳,王妃请随老奴来。"
暖阁里飘着红枣粥的甜香,太后倚在软榻上,鬓边只插了支素银簪,见我进来便招手:"青黛快来,这糖蒸酥酪是御膳房新做的。"她声音和软,可目光扫过我发间凤簪时,眼尾微挑——果然,这簪子是试金石。
我福身坐下,舀了半勺酥酪含在嘴里,甜而不腻:"太后的早膳总这么讲究,臣妾在王府可吃不到这般精细的。"
"听说你会医术?"太后忽然转了话题,手里的茶盏顿在半空,"张院判前日还说,你治好了他孙子的疹子。"
我垂眸搅着碗里的酥酪,银匙碰着青瓷叮当作响:"不过是些民间土方子,哪里当得起'医术'二字。
太后若有不适,臣妾倒愿替太后请个平安脉。"
太后放下茶盏,伸出手来。
我搭住她腕脉,指腹下的脉象沉而有力,却带着丝虚浮——这是长期思虑过度,又爱喝温补汤的缘故。"太后心脉有些淤堵,平日可少喝些人参汤,改用茯苓、莲子熬粥。"我松开手,"若信得过臣妾,明日让徐嬷嬷去王府取两贴宁心散。"
太后盯着我,目光像腊月里的雪水:"你倒会挑时候献殷勤。"她话音未落,外头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:"启禀太后,三皇子送来密报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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