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更梆子刚敲过,我对着妆匣里的铜镜揉了揉发酸的后颈。
窗外雪光映进来,把镜中身影镀得青白,连眉峰都像结了层霜。
前日围捕影蛇头目时被风灌了寒气,这两日总觉得脊梁骨发沉。
我正打算吹灭烛火歇下,忽听得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
秋月在廊下轻叩窗棂:"王妃,王爷往书房去了,没带灯。"
我手一顿。萧凛素日最厌深夜处理公务,除非有极要紧的事。
裹着狐裘绕到后窗,书房的纸窗漏出一线昏黄。
我隔着半人高的梅树望去,看见他背着手立在书案前,案上摊开的是前日缴获的影蛇密信。
他指尖抵着太阳穴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喉结动了动,像是在低唤谁的名字。
"青黛..."
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,我听清了那声低哑的呢喃。
可下一刻,他突然攥紧了案角的狼毫笔,笔杆在掌心裂开细缝。
我看见他眉峰紧拧成结,像是被什么刺了眼,猛地闭了闭眼,又睁开时眼底浮起层薄怒。
他在...用读心术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我后颈的寒毛就竖了起来。
萧凛的读心术时灵时不灵,上次能听见我心声还是半月前替他疗毒那日。
可今夜他分明是在刻意探查——否则不会露出这般烦躁的神情。
我盯着他在案前来回走了三圈,最后抓起茶盏又重重放下。
茶水泼在密信上,晕开团模糊糊的墨渍。
他转身时衣摆扫翻了镇纸,铜兽"当啷"砸在地上,惊得我差点踩断梅枝。
"退下。"他对着空气冷喝一声,我这才发现廊下伺候的小太监不知何时已经退得干干净净。
我缩在梅树后,看他背对着窗站了许久,直到雪落满肩头,才掀开门帘大步出去。
靴底碾碎积雪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,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,我才摸了摸冻僵的鼻尖,慢慢往自己院里走。
第二日晨起,我亲自去小厨房煎了参须红枣茶。
萧凛近日为影蛇的事劳神,昨日又在雪地里站了半宿,该补补气血。
掀开门帘时,他正坐在案前批折子。
我端着茶盏走近,见他眼尾泛着青,显然没睡好。"喝些热的。"我把茶盏推过去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手背——凉得像块冰。
他垂眸看了眼茶盏,又抬头看我。
目光扫过我发间那支翡翠簪子,那是前日他说"配你今日的月白裙"时亲手替我别上的。
可此刻他眼神像隔了层雾,声音也冷得像结了冰:"不必。"
我手顿在半空,茶盏里的热气熏得眼眶发酸。
前日雪地里他说"我陪你等"时的温柔,难道全是错觉?
"可是...昨夜没睡好?"我压下喉间的涩意,伸手去摸他腕脉。
指尖刚贴上他寸关尺,他突然抽回手,茶盏"砰"地磕在案上,溅出的茶水打湿了刚批完的折子。
"本王的事,你不必多问。"
他声音里带着刺,我却听见了弦外之音。
读心术...果然出了问题。
午膳时,白芷捧着茶盘进来。
这丫头是前日新拨来的,模样周正,手脚也勤快,只是总爱低头看自己的脚尖。
我正用银簪挑开食盒,就听"啪嗒"一声,茶盏滚落在地,青瓷碎片里夹着张叠成小方块的纸。
"奴婢该死!"白芷跪下来捡碎片,手指被划破了也浑然不觉,只拼命去够那张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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