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亭府搜证之事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,在天盛朝堂激起层层涟漪。御史台言官持白锦时所获密信与账目上奏,弹劾太子宁川与吏部尚书冯亭合谋篡改户部岁入、构陷丞相白凌珩。弹劾奏折虽未直接提及太子,但字里行间证据链清晰,矛头直指东宫势力。朝堂之上,太子党与楚王党唇枪舌剑,皇帝虽未当即表态,却已下旨命大理寺与刑部联合彻查江南漕运账目——这无疑是对太子势力的一次重击。
白府暂时摆脱被查抄的危机,白凌珩却深知这仅是开始。太子宁川性格阴鸷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正如他所料,三日后的清晨,白锦时在梳妆台前发现一支插在镜台上的黑色羽箭,箭尾系着字条,上面用朱砂写着:「弃暗投明,否则血染相府。」字迹狂狷,正是太子心腹常远的手笔。
“小姐,这……这是血浮屠的警告!”侍女吓得脸色惨白。血浮屠作为太子暗中培养的杀手组织,手段狠戾,当年大成遗孤案便有其身影。
白锦时指尖抚过冰冷的箭羽,眸色沉凝。她将字条点燃,对侍女道:“此事勿要声张,去前厅告诉父亲,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,暂不外出。”待侍女退下,她从妆奁深处取出一枚雕刻着莲花纹样的玉佩——那是前日凤知微所赠,言明「若遇危急,可持此玉佩去城西『闻香楼』寻一位姓苏的掌柜」。
她握着玉佩,心中却想起另一人。顾南衣此刻应在青溟书院守护凤知微,自冯府夜探后,他虽依旧沉默,却总会在她途经的路上「偶遇」,或是在她书案上留下驱寒的姜汤。这份沉默的守护,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安。
思忖间,窗外传来极轻微的衣袂破空声。白锦时抬头,见顾南衣如一片落叶般落在院中,手中提着一个黑布包裹。他推门而入,将包裹放在桌上,解开后露出一具穿着血浮屠服饰的尸体,正是今早试图潜入白府的杀手。
“……解决了。”顾南衣言简意赅,目光扫过镜台上的黑色羽箭,眸色微冷。
白锦时心中一暖,轻声道:“多谢你,顾公子。看来太子是想逼我就范。”
“……别去。”顾南衣看着她,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,“太子……危险。”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字,显然是担心她落入圈套。
就在此时,门外传来通报声:“小姐,楚王殿下遣人送来请柬,邀您明日赴城郊别业赏梅。”
白锦时与顾南衣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。宁弈此时相邀,绝非单纯赏梅。顾南衣沉声道:“……我陪你去。”
“不可,”白锦时摇头,“楚王心思难测,若知你我同行,必会起疑。我一人前往,或许能探知他的真实意图。”她顿了顿,从怀中取出凤知微所赠的莲花玉佩,“何况我有这个,凤兄定会派人接应。”
顾南衣盯着那枚玉佩,沉默片刻,从袖中取出一枚银色的柳叶镖,塞到她手中:“……有事,掷镖为号。”他的指尖触到她的掌心,微凉的温度让白锦时心头一颤。
翌日午后,白锦时乘车来到宁弈的城郊别业。别业依山傍水,梅花开得正盛,暗香浮动。宁弈身着月白锦袍,负手立在梅树下,见她到来,转身笑道:“白小姐肯赏光,倒是让这满树梅花都失了颜色。”
他语气轻佻,眼神却锐利如鹰,仿佛要将她心底的秘密看穿。白锦时敛衽行礼:“殿下谬赞,锦时愧不敢当。不知殿下相邀,有何见教?”
“见教谈不上,只是觉得冬日寂寥,想与白小姐聊聊家常。”宁弈抬手示意,“此处偏僻,白小姐不必拘谨。”他引她来到水榭,桌上已备好香茗与点心。
两人相对而坐,宁弈亲自为她斟茶,状似随意道:“令尊近来可好?前日朝堂上的风波,想必让白府上下受惊了。”
“有劳殿下挂心,家父一切安好。”白锦时端起茶杯,掩饰心中的警惕,“朝堂之事,非锦时一介女流所能置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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