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浚接过药碗,舀了一勺,用唇边试了试温度,才递到陈子衿嘴边。药汁很苦,陈子衿皱着眉喝下,却没像往常那样抱怨,只是安静地看着李浚专注的侧脸。
窗外夜色渐浓,烛火在两人之间投下柔和的光晕。陈子衿忽然轻声道:“多谢你。”
李浚动作一顿,抬眸看她,眼底的担忧化作一丝柔和:“该谢的是你怀里的账册,它们可比你听话多了。”
陈子衿被他逗得弯了弯唇,牵动了脖颈的伤口,疼得“嘶”了一声。李浚立刻放下药碗,紧张地查看:“怎么了?是不是碰到伤口了?”
“没事。”她摇摇头,看着他紧张的样子,忽然觉得这场劫难里,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,“李浚,等我好了,我们一起把剩下的账册看完。”
“好。”李浚点头,目光坚定,“等你好了,我们一起。”
夜渐深,茗香和芸香在外间守着,卧房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。李浚坐在床边,借着烛光翻看抄录的账册,偶尔抬眼看看沉睡的人,指尖划过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定要尽快查清所有真相,让她能在江南的暖阳里,安心养伤。
京城陈府,西跨院的海棠开得正盛,陈青瑶却没心思赏玩。她坐在镜前,由丫鬟替她重新梳起被扯散的发髻,目光落在铜镜里自己脸上的抓痕上,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。
“那个小贱人,竟敢还手!”她咬牙切齿,那日被陈玲珑推搡的屈辱,还有被张嬷嬷当众训斥的难堪,像针一样扎在心里。尤其是周伯当众揭穿她拿兰花换银子的事,虽被母亲压了下去,府里下人的眼神却总带着几分异样,让她走到哪里都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“二小姐别气坏了身子。”贴身丫鬟翠儿一边给她簪上珠花,一边劝道,“五小姐被大夫人罚去庄子,短时间回不来,您犯不着跟她置气。”
“回不来才好!”陈青瑶冷哼一声,“最好在庄子里病死,省得碍眼。”她忽然想起什么,转头问,“母亲那边有消息吗?江南的事,办妥了没有?”
翠儿压低声音:“听说张大人那边出了点岔子,盐仓失火,还被李大人抓住了把柄。大夫人今早收到信,急得在房里摔了好几个杯子呢。”
陈青瑶心头一跳:“那母亲会不会……”
“大夫人说了,江南的事自有张大人周旋,让您安心待在府里,别再惹事。”翠儿递过一盏新沏的茶,“对了,方才听厨房说,四小姐又让人送了些补品去城郊庄子,说是给周伯养伤的。”
“陈若仪?”陈青瑶眼神一沉,“她倒会做好人!明着是给周伯送东西,暗地里指不定是想打听那小贱人的消息。”她放下茶盏,站起身,“走,去四姐姐院里看看。”
陈若仪的院子向来清净,此刻正临窗看书,见陈青瑶进来,只是淡淡抬了抬眼:“二妹妹怎么来了?”
“听说四姐姐给庄子送了东西?”陈青瑶开门见山,走到她面前,“周伯是冲撞了母亲才受的罚,姐姐这时候送补品,是觉得母亲罚错了?”
陈若仪合上书,语气平和:“周伯在府里待了三十多年,看着我们长大,如今受了伤,送些补品是应当的,妹妹何必多想。”
“我多想?”陈青瑶冷笑,“我看姐姐是心疼陈玲珑吧?别忘了,你我都是嫡出,跟那个庶女走那么近,就不怕母亲不高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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