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若仪轻轻咳嗽了两声,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:“妹妹说笑了,我只是按府里的规矩行事。倒是妹妹,前日在暖房外闹的事,父亲已经知道了,虽没说什么,但心里怕是记下了。”
提到父亲,陈青瑶气焰矮了半截,却仍嘴硬:“父亲向来疼我,怎会怪我?倒是姐姐,整日闭门不出,父亲怕是早忘了还有你这个女儿。”
这话戳中了陈若仪的痛处,她指尖微微颤抖,却没接话,只是重新拿起书,示意谈话结束。
陈青瑶见她不接招,自觉无趣,又说了几句刻薄话,才带着丫鬟离开。走到院门口时,她回头望了眼那扇紧闭的窗,眼底闪过一丝阴狠——等江南的事了了,母亲定会好好收拾陈玲珑,到时候,看谁还敢护着那个小贱人。
而她不知道的是,此刻陈若仪正站在窗边,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轻轻抚摸着腕上那串本要送给陈玲珑的玉珠,眸色复杂。江南的风,终究还是吹到了这深宅里,谁也躲不过去。
江南织造府的书房内,苏云佑正对着一盏孤灯核对账目。案上摊着从盐仓抢救出来的账册抄本,密密麻麻的数字旁,已被他用朱笔圈出了十几处疑点。窗外传来巡夜的梆子声,已是三更天,他却毫无倦意,指尖在“张记商号”四个字上反复摩挲。
“哥,你都熬了两夜了。”苏云铮端着碗莲子羹走进来,见他眼下青黑,不由皱眉,“陈姑娘那边有李大人照看着,账册也不急在这一时,你总得歇歇。”
苏云佑抬头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:“张启山虽被拿下,但他嘴硬得很,只认纵火罪,对盐税差额和赃款去向一概不招。这些账册是唯一的突破口,若查不出实证,他背后的人怕是要趁机脱罪。”
他拿起一本账册,翻到其中一页:“你看这里,去年腊月初,张记商号往京城杨府运过三批‘绸缎’,数量与盐税差额的银数恰好对得上。所谓绸缎,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。”
苏云铮凑近一看,恍然大悟:“这是把赃款换成货物送回杨家了?”
“多半是。”苏云佑点头,“但光凭这几行字不够。张启山在江南经营多年,党羽众多,若没有铁证,怕是动不了他背后的人。”他忽然想起什么,“对了,顾修远那边有动静吗?”
“派人盯着呢,他这几日除了给太后请安,就是在客栈整理南巡账目,看着倒像个安分的。”苏云铮撇撇嘴,“不过我总觉得他不对劲,那天在宴席上帮着澄清小厮的事,未免太巧了。”
苏云佑沉吟道:“顾修远此人,看似温和,实则深不可测。他父亲顾尚书与杨家交情匪浅,他这次主动递来账目副本,说不定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张启山,再由户部接手江南盐务,一石二鸟。”
“那我们岂不是被他利用了?”苏云铮急道。
“利用也无妨。”苏云佑放下账册,眼中闪过一丝锐光,“只要能查清盐案,谁来推动并不重要。但我们得防着他釜底抽薪——若他先一步找到张启山与忤家勾结的实证,怕是会瞒着我们,独自向皇上邀功。”
他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盐道衙门的方向,那里灯火通明,李浚正在连夜审讯张启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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