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猎

垃圾星西区的废料峡谷里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，周小野被人堵在生锈的集装箱夹角，滚烫的金属板烙得后背火辣辣地疼。汗珠混合着血水滴落，在脚下汇成一滩粘腻的猩红泥浆。

就在几分钟前，她刚从一艘坠毁的走私船残骸里撬出半箱军用能源核，转眼就被铁爪帮的人逮住。砰的一声闷响，为首的壮汉一脚踹在她腹部，她清晰地听见肋骨发出咔嚓的脆响。另一个人揪住她的长发，把她的脸狠狠砸向集装箱："小贱种，把东西吐出来！"

周小野咬紧牙关，反手将匕首捅进对方的大腿。但下一秒，钢管带着呼啸声砸中她的肩膀，锁骨断裂发出啪的一声，像是踩断了枯树枝。有人把她摁进污水坑，腥臭的泥浆灌进鼻腔，剧痛让她视线模糊。嘴里涌出鲜血，牙齿松动脱落，左眼被血糊住，只剩下右眼能看见自己颤抖的手指。

呼吸时肺部发出湿漉漉的血沫声，每一次吸气都像刀子在割肉。右手指骨被人用靴底碾碎，喀喇一声脆响。她听见那些人撕开她背包的声音，收集的小玩意叮当作响地散落一地，远处传来引擎嗡嗡的轰鸣。

渐渐微弱的心跳声中，一张许久未见的面孔突然浮现。那人最后说的什么来着？啊，想起来了。“别死。”他当时的声音轻若耳语，仿佛怕惊动垃圾星的风。

可现在，周小野觉得自己要食言了。

"这小子还活着？"

剧烈的咳嗽让周小野从昏迷中惊醒，发现自己漂浮在医疗舱淡绿色的修复液中。鼻腔插着导管，皮肤上贴满检测片。透过弧形玻璃，她看见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和同伴争论："系统显示这个身份原主是男性！"

戴战术目镜的男人冷笑一声："所以？要我把她扔回去？"

周小野下意识摸向腰间，但是匕首不见了，医疗舱突然开始排水，呛得她剧烈咳嗽。

“呦，小丫头醒了。”

医生瞟了她一眼："运气不错，这身份和你匹配度85%，哪来的？"

"...还...给我..."她嘶哑地蠕动着干裂的嘴唇。

“还挺倔。”

医生再次扫描金属牌，递到她眼前。"十六岁男性，辐射病死亡。不过信号不好，还没上传终端，人还活着。"

周小野心头一震，许沉星知道这身份属于一个死去的男孩吗？她盯着身份牌看了十秒，突然伸手夺过。

想起许沉星临走时的话："身份牌能换一天干净的水。"

现在她才明白，这不只是换取干净水的筹码，而是一个活下去的身份。

她把金属牌挂在脖子上，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两人：“不，你们看错了，这就是我。”

戴目镜的男人挑了挑眉，“有意思，野玫瑰收了你。不过野玫瑰只要能用的人。”

野玫瑰的首领叼着烟，把血迹斑斑的身份牌按在桌上。火光映出牌面刻字：凯恩，ID-7792-K。他弹了弹烟灰："喂，小子，想清楚。背着死人的名字要沾晦气，反正改名顺手。改吗？"

周小野喉结动了动，第一次压低声音："我叫……周野。"

白大褂女人瞪了男人一眼，扔给她一身衣服："想活就记住——你现在是ID-7792-K，十六岁男性辐射病幸存者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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