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药铺重逢

京城的初雪来得悄无声息。宴昭黎裹紧宫女服饰，低头快步穿过巷弄，来到慕家药铺的后门。三声轻叩后，门吱呀一声打开，慕雨的脸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。

"姐姐快进来。"慕雨一把将她拉入内室，"哥哥刚收到飞鸽传书，陆将军已秘密抵京，今夜子时在城西废弃钟楼相见。"

昭黎手指微微一颤，热茶溅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。半年了，自从陆昭离京出征，她只能在战报和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他的消息。如今他竟冒险回京...

"还有一事。"慕雨从药柜深处取出一个锦囊，"哥哥在戎族大营找到的，与姐姐之前发现的令牌纹样一致。"

昭黎打开锦囊，里面是一块烧焦的绢布残片，上面"凤凰涅槃"四字依稀可辨。她突然想起太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，心头猛地一跳。

"小雨，我总觉得太后对我..."话未说完，前堂突然传来争执声。

"我说了掌柜不在！这药必须等他回来才能配！"伙计高声阻拦。

"家父病重，等不得！"一个沙哑的男声坚持道。

昭黎手中的茶盏突然落地，摔得粉碎。这个声音...哪怕隔了千山万水，哪怕刻意压低伪装，她也绝不会认错。她猛地站起，不顾慕雨阻拦冲到门边，透过缝隙看向前堂。

药铺柜台前，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正在与伙计理论。他戴着宽檐斗笠，脸上贴着假胡须，左腿似乎有些不便。但当他不经意抬头，那双如星如墨的眼睛...

"陆昭..."昭黎无声地唤出这个名字，手指紧紧抠住门框。

仿佛心有灵犀，陆昭忽然转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。隔着门缝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。时间仿佛凝固，药铺的嘈杂声、屋外的风雪声都消失了，只剩下彼此眼中倒映的身影。

陆昭的瞳孔骤然收缩，手中的药包掉在柜台上。伙计不满的抱怨声中，他迅速收敛情绪，压低声音说了句"明日再来"，便匆匆离去。

昭黎退回内室，心跳如鼓。方才那一瞬的对视，她看清了陆昭眼中的震惊、狂喜，还有...左颊上那道尚未痊愈的狰狞伤疤。

"姐姐？"慕雨担忧地扶住她摇晃的身子。

"是他。"昭黎深吸一口气，"准备一下，我们今夜去钟楼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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