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停的时候,沈辞发现校服口袋里多了片晒干的栀子花。
不是新鲜的花瓣,是被压得扁平的干花,边缘卷着圈焦黄色,像是被火燎过。他捏着那片花瓣往教室走,走廊里的地砖还湿着,倒映出头顶白炽灯的光晕,晃得人眼晕。
“沈辞!这里!”
前桌挥着手冲他喊,桌角堆着半人高的试卷。沈辞走过去时,看见自己的座位上放着本崭新的笔记本,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印着“实验楼火灾档案”——是昨晚在镜狱里没来得及细看的东西,不知何时被谢临塞进了他的书包。
“你昨晚去哪了?”前桌咬着笔杆,眼神里带着点八卦,“我听值班老师说,实验楼那边有动静,好像有人看见火光了。”
沈辞翻开笔记本的手顿了顿。
昨晚他们冲出实验楼时,镜中少年的碎片在雨里燃烧,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着谢临的侧脸,红玛瑙手链在他腕间泛着妖异的光。当时谢临突然按住他的后颈,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块骨头,声音却轻得像叹息:“别看。”
“可能是电路老化吧。”沈辞合上书,指尖在烫金字体上轻轻划着,“学校不是说要翻新实验楼了吗?”
前桌撇撇嘴,刚想说什么,讲台上方的广播突然“滋啦”响了两声,接着传出段老旧的钢琴曲,调子哀婉得像谁在哭。那旋律有点耳熟,沈辞想了半天才记起,是外婆生前常弹的《月光》。
“搞什么啊?”有人烦躁地拍了下桌子,“早读时间放这个?”
钢琴曲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机械女声,比前几次多了点电流杂音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:“欢迎来到第四关——‘骨牢’。任务:找到藏在钟楼里的骨笛,唤醒沉睡的守关人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教室的门窗突然同时关上,铁插销“咔哒”作响,像是被无形的手扣死。窗外的天迅速暗下来,明明是清晨,却暗得像泼了墨的夜,只有远处的钟楼还亮着,尖顶上的十字架在黑暗中泛着冷光。
“那是什么?”有人指着窗外,声音发颤。
沈辞抬头,看见无数根白骨从操场的泥土里钻出来,像雨后的春笋,密密麻麻地向上生长,最后在教学楼和钟楼之间搭起座骨桥,白森森的骨节间还挂着些破烂的布条,像是被扯碎的校服。
“守关人饿了。”谢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。
沈辞回头,看见他靠在门框上,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,遮住了上次看见的锁骨红痕。红玛瑙手链被藏在毛衣里,只露出截红绳,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“骨笛是什么?”沈辞的指尖捏紧了那片栀子花干,“守关人又是谁?”
“十年前被埋在钟楼底下的人。”谢临往前走了两步,黑毛衣勾勒出清瘦的肩线,“骨笛是用他的指骨做的,能吹出唤醒亡灵的调子。至于守关人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沈辞的手腕上,“是你认识的人。”
沈辞的心脏猛地一跳。他想起外婆葬礼那天,牧师念悼词时说的话:“尘归尘,土归土,骨归骨,魂归魂。”当时他不懂,现在看着窗外那座白骨桥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
“走吧。”谢临拽着他往门口走,“骨桥只能维持半个时辰,错过了就得等明天——不过我猜,你不会想在这里过夜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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