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: 破碎的糖衣 (4-1)

1

甜品节前三天，白予程的左手终于不再像块生锈的铁。

他站在厨房中央，盯着案板上成型的马卡龙壳——形状不算完美，但至少没有开裂。深蓝色的外壳上撒着细碎的银粉，像一片微缩的星空。

“进步不小。”祁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白予程头也不回：“裱花还是不行。”

他试着用左手挤奶油，但线条依旧歪歪扭扭，像喝醉的蜘蛛爬过的痕迹。

祁暮走过来，突然伸手捏住他的手腕：“手腕太僵了。”

白予程皱眉：“松手。”

“换个思路。”祁暮没理会他的抗拒，带着他的手指轻轻一转，“不是‘挤’，是‘引导’奶油流动。”

奶油从裱花嘴顺畅地滑出，在壳底旋出一朵小小的星云。

白予程怔住。

“肌肉记忆需要时间。”祁暮松开他，“但有些事，靠蛮力永远做不到。”

厨房的旧挂钟咔嗒作响，白予程盯着那朵星云，突然问：“你以前也学过甜点？”

祁暮转身去拿咖啡豆：“跟你师父打过下手。”

“为什么改行做咖啡？”

“因为……”祁暮顿了顿，“有些味道，苦的比甜的记得久。”

白予程还想追问，门口风铃突然狂响。

苏晓气喘吁吁地冲进来：“不好了！德里斯提前到镇上了！”

2

青屿镇中央广场，德里斯正在试吃某家店的柠檬塔。

他穿着标志性的黑色主厨服，银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每尝一口就用餐巾擦三次嘴角。白予程隔着人群看他，右手无意识地抽搐。

两年前那场国际赛，德里斯是评委之一。正是他当众说：“连温度都控制不好的手，不如剁掉。”

“我们走吧。”白予程转身。

祁暮一把拽住他：“怕了？”

“激将法没用。”白予程甩开他，“我现在上去只会自取其辱。”

“谁让你现在去了？”祁暮从苏晓手里接过一份传单，“德里斯明晚在‘松露屋’办私宴，需要临时甜点师。”

白予程盯着传单上的招聘信息，冷笑：“你觉得他会雇我？”

“当然不会。”祁暮指向最下方的小字，“但招聘方是餐厅经理，德里斯不管这个。”

苏晓凑过来：“暮哥的意思是——咱们瞒天过海？”

“是‘战略迂回’。”祁暮纠正她，“只要你的甜点能进后厨，就有机会在甜品节前证明实力。”

白予程盯着传单看了很久。风掠过广场，带着海盐和焦糖的气味。

“最后一次。”他说。

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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