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: 破碎的糖衣 (4-2)

松露屋的后厨像座精密运转的工厂。

白予程穿着临时工的白制服，左手死死捏着裱花袋。他的任务是装饰三十份巧克力慕斯——最简单的点缀工作，但德里斯要求每朵奶油花必须完全一致。

“三号台慢了！”副主厨高声呵斥，“耽误了主厨的品鉴时间，你们赔得起吗？”

白予程的额头渗出冷汗。左手已经连续工作两小时，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
“喂，你。”副主厨突然指向他，“德里斯先生要见临时工代表。”

白予程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德里斯坐在VIP包厢里，正在品尝前菜。银质餐具在他手中闪着冷光。

“听说你是今天速度最快的装饰师？”德里斯抬眼。

白予程把右手藏在背后：“是的，先生。”

“哪家店出来的？”

“星空面包房，在青屿镇。”

德里斯突然放下叉子：“青屿镇？那个破地方能有什么好甜点师？”

白予程的指甲陷进掌心。

德里斯示意侍者端来一份慕斯：“现场做给我看。”

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刺过来。白予程接过裱花袋，左手悬在慕斯上方。

第一朵花挤歪了。

德里斯皱眉。

第二朵塌了一半。

“就这水平也敢接私宴？”德里斯冷笑，“你们小镇上的人，是不是连‘专业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？”

白予程的右手突然剧烈疼痛，像有刀在骨头里搅。他咬紧牙关，挤出第三朵——这次直接喷到了盘子边缘。

德里斯猛地站起来：“滚出去！”

白予程转身时，听见他对副主厨说：“查查这家‘星空面包房’，以后所有供货渠道黑名单。”

4

凌晨两点，白予程踹开了面包房的后门。

祁暮正在清点咖啡豆，闻声抬头：“失败了？”

白予程把制服摔在地上：“你早就知道会这样！”

“我知道德里斯会刁难人。”祁暮平静地说，“但不知道你会直接认输。”

“认输？”白予程抓起一个马卡龙壳砸向墙壁，“他要把我们拉进黑名单！面包房完了！”

糖壳在墙上炸开，像一场微型雪崩。

祁暮慢慢走过来，突然一拳砸在白予程脸侧！

柜子剧烈震动，装香草精的玻璃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。

“清醒了吗？”祁暮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两年前你输是因为右手，今天呢？因为左手？还是因为德里斯说了几句难听话？”

白予程喘着粗气，右手的疼痛蔓延到太阳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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