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：灯塔与糖霜云 (3-1)

1

灯塔咖啡馆开业第三周，白予程在顶楼露台架起了望远镜。

“观星指南上说今晚有英仙座流星雨。”他调整着焦距，“苏晓说要在流星下许愿。”

祁暮正在调试新装的意式机，头也不抬：“她昨天许愿要一台全自动拉花机，今天许愿要什么？”

“世界和平。”白予程咧嘴一笑，“还有涨工资。”

祁暮终于抬头，丢给他一块抹布：“先把望远镜上的指纹擦干净。”

白予程接过抹布，却突然“咦”了一声。镜筒里，港口的渔船正缓缓靠岸，甲板上堆着熟悉的蓝色包装箱——青屿镇海盐矿场的货运箱。

“矿场复工了？”他转头问。

祁暮擦咖啡机的手顿了顿：“嗯，德里斯走前撤销了收购协议。”

白予程眨眨眼：“所以现在……”

“所以现在我们的海盐库存只够撑两周。”祁暮合上意式机盖子，“明天得去趟矿场。”

望远镜的金属镜筒在夕阳下微微发烫。白予程忽然想起什么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：“对了，师父食谱里有个‘盐之花可颂’的配方，要不要试试？”

祁暮扫了眼配方，眉毛微微挑起：“你确定能行？”

“不确定。”白予程笑嘻嘻地收起纸，“所以才要拉你一起翻车啊。”

2

盐矿坐落在青屿镇北面的悬崖边，开采工人都是镇上的老渔民。见到祁暮和白予程，领头的陈伯直接扔过来两套工作服。

“下矿前先拜盐神！”陈伯指着岩壁上的简陋神龛，“心不诚的人采不到好盐。”

神龛里供着块结晶盐，形状像只展翅的海鸥。白予程学着陈伯的样子鞠躬，听见祁暮在旁边小声嘀咕：“迷信。”

“这叫仪式感。”白予程用手肘捅他，“就像你冲咖啡前非要转三下滤杯。”

下矿的电梯是上世纪的老旧铁笼，运行时嘎吱作响。白予程紧抓着栏杆，感觉祁暮的袖子蹭过自己手背——这人站得笔直，假装不怕。

矿洞深处泛着幽蓝的光。陈伯举着矿灯照向岩壁：“最好的盐长在背阴面，得用木铲慢慢刮。”

白予程学着刮下一层盐霜，舌尖尝了尝，眼睛瞬间亮了：“比市售的鲜十倍！”

“那当然。”陈伯得意道，“这儿的盐吸收了海底火山矿物质，当年你师父……”

他突然噤声，看了眼祁暮。

“当年怎么了？”白予程问。

祁暮低头刮盐：“师父在这里救过塌方被困的矿工，矿场才特供面包房海盐。”

回程时两人各抱着一箱原盐。电梯升到半途突然卡住，白予程的箱子滑落，盐粒撒了一地。

“完了，盐神惩罚我们心不诚。”他蹲下去捡。

祁暮放下箱子帮他，忽然说：“其实塌方时，师父把最后一个安全绳给了别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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