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(2-1)

第2章

简瑶踮起脚尖，想把一本《世界昆虫图鉴》塞回顶层书架。书脊卡在两层之间，她用力一推，整个手臂突然失去平衡——一摞书从顶层倾斜而下。

"小心！"

一个身影从侧面闪过来，两只手臂迅速挡在她头顶。书本噼里啪啦砸在地上，但至少没有砸中她的头。简瑶闻到一丝清爽的皂角香气，混合着淡淡的铅笔屑味道。

周沉收回手臂，蹲下来开始捡书。简瑶这才反应过来，连忙蹲下帮忙。

"谢谢，我太不小心了。"她耳根发烫，手指匆忙地拢着散落的书页。

"没关系。"周沉的声音很轻，像羽毛落在水面上。

两人的手指同时伸向最后一本《深海探秘》。简瑶的指尖不小心擦过周沉的手背，一阵微妙的触电感让她迅速缩回手。她抬头时，发现周沉正看着她，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。

周沉迅速移开视线，左手腕上的红色编织绳随着动作滑落，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蓝色印记。简瑶眨眨眼，那是一个小巧的鲸鱼刺青，线条简洁却生动，仿佛正在他的腕间游动。

"你的刺青......"话一出口简瑶就后悔了，这太唐突了。

周沉下意识用右手盖住刺青，停顿了几秒才说："十五岁生日时弄的。"他语气平淡，却把左手藏到了身后。

简瑶想追问为什么是鲸鱼，但周沉已经站起身，把整理好的书放回架上。他的后颈在图书馆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，一节脊椎骨在T恤领口若隐若现。

"周沉，"她鼓起勇气，"你经常折纸吗？"

周沉转过身，微微歪头："从小就折。"他顿了顿，像是犹豫要不要继续说，最终只是补充道，"习惯了。"

简瑶正想追问，一阵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他们。周沉从裤袋掏出手机，看了一眼屏幕，表情瞬间凝固。他快步走向走廊，简瑶隐约听见他压低的声音："我在图书馆...不是，我在学习...我知道下周有考试..."

周沉的背影紧绷，左手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。电话那头传来严厉的男声，即使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那种压迫感。简瑶想起自己母亲的电话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
"......我六点前回去。"周沉最后说道，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。

当他回到书架旁时，简瑶假装专注地整理书籍，没有看他。两人在沉默中完成了上午的工作。

午休时间，简瑶在图书馆后院的樱花树下吃便当。五月的阳光透过树叶，在她膝上的笔记本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
"原来你在这儿！"

一个活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简瑶回头，看见好友林小满蹦跳着走过来，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摆动。

"你不是说今天要和爸妈出去吗？"简瑶往旁边挪了挪，给小满让出位置。

"改明天啦。"小满一屁股坐下，从简瑶的便当盒里顺走一块炸鸡，"听说你和'沉默的折纸家'一起当志愿者？"

简瑶差点被饭团噎住："谁？"

"周沉啊，"小满眨眨眼，"全班女生都注意过他好吗？长得好看，成绩又好，就是从来不说话。上次美术课他折的那只立体恐龙，老师都惊呆了好吗！"

简瑶低头扒拉饭粒："我们只是被分到同一个区而已。"

"哦？"小满凑近，不怀好意地笑着，"那为什么我刚刚看到你盯着人家手腕看？"

"你——"简瑶的脸刷地红了，"我只是看到他的刺青......"

"哇哦，酷！什么图案？"

"一只鲸鱼。"简瑶下意识回答，随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，"林小满！"

小满哈哈大笑，引得路过的图书管理员朝她们瞪了一眼。她压低声音："所以，他是不是真的很帅？近距离看。"

简瑶翻了个白眼，却无法控制脑海中浮现周沉帮她挡书时的侧脸——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，鼻梁的线条像用铅笔精心勾勒出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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