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蓝色的裤子

2013年7月8日 多云☁️

发着高烧躺在被窝里，听见院门口传来念的声音，我赶紧掀开被子冲她笑，用力比划着“没事”。其实手指在被子底下抖得厉害，浑身冷得像泡在冰水里，牙齿咬得咯咯响。

妈妈端着姜汤进来，红着眼圈说：“你这孩子，在院子里冲了两小时澡，冻得嘴唇都紫了，就为了……”后面的话她没说，可我知道她想说什么。她不懂，我只是怕身上的臭味熏着念，怕她皱着眉后退半步——她那么爱干净。

后来攒了半个月午饭钱，在街角的裁缝店给她买了条灰蓝色的裤子。布料硬挺，不容易脏，裤脚还有朵小小的桂花刺绣。那刺绣是我趁妈妈睡熟后，对着书本一针针扎的，针扎到手好几次，血珠滴在布上，赶紧用清水洗掉，怕她看见又要骂我笨。她收到时果然皱着眉说“老气”，可我看见她转身时，手指悄悄摸了摸那朵桂花。那几天我偷偷开心了好几天，这是我能给她的，最像样的东西了。

去年整理衣柜时，我看见她把这条裤子压在箱底，布料上的折痕深得像道疤。可那朵桂花刺绣，被人用细针小心地补过，针脚密得几乎看不见——我猜，是她妈妈发现后帮她补的，又或许，是她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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