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室里的秘密 (2-1)

林微安是被一阵茉莉花香弄醒的。

她睁开眼时，晨光正透过纱窗爬上枕头，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。转头一看，窗台上摆着个小小的玻璃花瓶，里面插着三朵含苞的茉莉，绿色的花萼上还沾着露水——是顾晏辰昨天离开时放在那里的，他说“病房里放点花，心情会好点”。

指尖在被单上轻轻划过，那里还残留着一点铅笔灰的痕迹。昨晚她失眠到凌晨，偷偷在速写本上画了一支钢笔，画了很久，直到晨光把笔尖的阴影染成金色才睡着。

“林微安，该换药了。”护士推开门走进来，手里拿着消毒棉和纱布，“顾医生特意交代，今天要检查伤口恢复情况。”

林微安的心莫名一跳，下意识地把速写本塞进枕头底下。护士解开她手腕上的纱布时，她闭紧了眼睛——每次看到那道疤，她都会想起母亲哭着说“你怎么不去死”的样子。

“恢复得不错，没发炎。”护士的声音很轻快，带着点欣慰，“顾医生的药就是管用，你看这新肉长的，红扑扑的。”

林微安睁开眼，看到纱布下的伤口确实结了层浅粉色的痂，不像前两次那样狰狞。护士用棉签蘸着药水轻轻涂抹，动作很轻，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
“顾医生今天有手术吗？”她状似无意地问，手指绞着被单。

“没有哦，他一早就去康复区了。”护士收拾着医药箱，笑着说，“听说在帮你收拾画室呢——就是顶楼那间废弃的储物间，他让人刷了墙，还搬了画架进去，说是给你专用的。”

林微安愣住了。

她确实提过喜欢画画，但那是第一次问诊时随口说的，当时她看着诊室墙上的空白，说“这里要是能画画就好了”。她以为顾晏辰早就忘了，没想到他居然记在心上。

“怎么了？不开心吗？”护士注意到她的怔忡，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，“没发烧啊。”

“不是，”林微安慌忙摇头，脸颊有点发烫，“就是……有点意外。”

护士走后，林微安从枕头底下拿出速写本，翻到画着钢笔的那一页。阳光透过纱窗落在纸上，把笔尖的阴影照得很清晰。她忽然很想去顶楼看看，看看那个属于自己的画室。

顶楼的走廊比楼下安静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油漆味。林微安顺着声音走到尽头，看到顾晏辰正站在一间打开的房门口，手里拿着砂纸，在打磨画架上的毛刺。

他脱了白大褂，只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，袖子卷到小臂，露出结实的手腕。晨光落在他的侧脸上，把他睫毛的影子投在鼻梁上，虎口处那道浅浅的疤在阳光下格外清晰。

林微安的脚步顿住了。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不穿白大褂的样子，少了几分诊室里的疏离，多了几分烟火气，像邻居家那个会帮人修东西的大哥哥。

“来了？”顾晏辰转过身，看到她时并不意外，手里的砂纸还在轻轻摩擦着木头，“进来看看，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。”

画室不大，墙壁被刷成了淡米色，角落里堆着几卷新的画布，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旧书桌，上面摆着几支铅笔和一盒颜料——都是她常用的牌子。最让她惊讶的是，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小小的吊灯，暖黄色的光，和她小时候房间里的那盏一模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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