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：月光与安魂曲 (4-3)

不是宴会厅角落那架三角钢琴，而是从楼上传来——来自常年上锁的音乐室。曲调云昭从未听过，像是肖邦的《雨滴前奏曲》被倒放，又混入了德彪西的模糊和弦。

祁煜猛地抬头。音乐响起的瞬间，他右手皮肤的蓝光纹路剧烈闪动，然后全部流向无名指根部的那圈戒痕。

"不可能..."祁维明轮椅突然后退半米，"那间房的门锁..."

钢琴声越来越急，如同暴风雨前的雷鸣。云昭在剧痛中恍惚看见，祁煜的虹膜正从纯黑变成暗蓝——就像深海中被探照灯照见的某种生物。

"带他走。"祁煜突然将云昭推向门口，"现在！"

二少爷跳起来阻拦，却被祁煜反手用注射枪刺中脖颈。惨叫声中，祁煜拽着云昭冲出宴会厅。他们身后，祁维明正对着手表咆哮："启动东翼封锁！所有安保人员到音乐室集合！"

走廊的应急灯已经亮起，警报声刺破耳膜。云昭的视线越来越模糊，但他清晰感觉到祁煜的手掌温度正在升高——确切地说，是那圈蓝光在散发高热。

"坚持住。"祁煜踹开安全通道的门，"音乐室有解药。"

楼梯间的监控摄像头全部转向他们。祁煜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装置按下，所有摄像头同时爆出电火花。爬到三楼时，云昭的膝盖终于失去知觉，整个人向前栽去。

祁煜单手接住他，继续向上狂奔。这个角度，云昭能看见男人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，在蓝光映照下如同液态宝石。

音乐室的门大敞着。三角钢琴前没有人，琴键却在自己上下起伏，仿佛有无形的手指在演奏。祁煜将云昭放在琴凳上，自己跪下来撬开一块地板。

暗格里的金属箱装着六支红色药剂。祁煜敲开一支，直接扎进云昭颈动脉——正是刚才注射毒素的位置。

"呼吸。"他命令道，同时按住云昭剧烈起伏的胸口，"跟着我的节奏。"

药剂起效的速度快得惊人。云昭的视野逐渐清晰，最先看清的是祁煜近在咫尺的脸——男人眉心有道平时被刘海遮住的疤痕，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
"这是什么？"云昭嘶哑地问。

祁煜没有回答。钢琴声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远处传来的脚步声。他快速将剩余五支药剂塞进云昭口袋，然后做了个意想不到的动作——将嘴唇贴在云昭手腕内侧的蓝色纹路上。

"记住这个频率。"他的声音通过骨传导直接震入云昭脑海，"下次排斥反应时，用它稳定神经。"

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。祁煜猛地推开云昭，自己则冲向阳台。在安保人员破门而入的瞬间，他纵身跃出栏杆。

"不！"云昭挣扎着爬起来。这里是三楼，下面只有坚硬的大理石地面——

但没有重物坠地的闷响。云昭扑到阳台边，只见祁煜单手挂在二楼雨棚边缘，身形一荡便消失在玫瑰花丛中。月光下，那些蓝光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，最后完全隐没在黑暗里。

"抓住他！"为首的保镖拽住云昭胳膊，"祁老要活的！"

云昭被粗暴地拖回宴会厅。祁维明的轮椅停在钢琴旁，老人正用颤抖的手指抚过琴键——那里刻着一行小字：给我们的孩子，1998.3.17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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