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：终曲与启程（第一个世界·完） (5-1)

边境检查站的灯光在雪夜中像颗昏黄的糖。云昭望着窗外飘扬的雪片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锁骨下方的"K-1998"印记——那里微微发烫，如同嵌了块活着的金属。

"体温38.2℃。"祁煜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，"共振后遗症。"

吉普车后座上，金属箱残骸中的蓝光已经完全熄灭。云昭看向后视镜，自己的瞳孔边缘仍泛着极淡金芒，像是融化的星辰碎屑。而祁煜的虹膜恢复了纯黑，只是偶尔在眨眼时，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蓝。

"系统？"云昭再次尝试呼唤。

这次终于有了回应，但声音陌生得令他心惊——不是机械女声，而是林雪梅温润的语调："融合系统在线，记忆防火墙运行正常。"

祁煜的手指突然攥紧方向盘。云昭知道他也听见了，那个声音同时在两人脑海中响起。自融合完成后，他们的意识像是共用同一个无线频道。

"母亲。"祁煜的喉结滚动，"你还活着？"

"我的生物部分已在五年前死亡。"系统的声音带着微妙的温情，"现在与你们对话的是量子记忆体，搭载在融合系统上的AI程序。"

检查站越来越近。灯光下可见两个边防士兵正在核对某辆货车的证件。祁煜减速停车，从手套箱取出两本护照——照片是他们，名字却完全不同。

"林教授准备的。"他轻声解释，"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海外归国研究人员。"

云昭翻开护照，指尖在烫金国徽上停留。这个动作触发了一段陌生记忆：十二岁的祁煜躲在书房密室，用特殊墨水伪造旅行文件。画面闪回得如此突然，让他差点失手掉落护照。

"记忆共享会持续48小时。"系统提醒，"建议逐步适应，避免信息过载。"

士兵走近车窗时，云昭本能地绷紧肌肉。但对方只是例行公事地扫了眼护照，就挥手放行。直到开出国境线三公里，云昭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。

"他们没查后备箱？"

祁煜嘴角勾起冷笑："我干扰了他们的判断力。"

云昭这才注意到祁煜右手食指正微微发亮——极淡的蓝光在皮肤下流动，如同袖珍的星河。这是融合后获得的新能力：在不触发全身共振的前提下，局部使用猎户座基因的力量。

雪原在车窗外延展，像无暇的白纸。云昭想起那些被暴力塞进脑海的记忆碎片：祁煜十四岁第一次能力暴走，祁维明将他锁在音乐室三天三夜；十八岁用能力报复二房长子，导致对方终身瘫痪；二十五岁在董事会上让反对派突发心脏病...

"别看了。"祁煜突然说，"那些不是你的罪孽。"

仪表盘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。云昭突然意识到，自从融合后，祁煜再没叫过他的名字——不是忘记，而是某种刻意回避。就像避免触碰未愈的伤口。

"我们现在去哪？"云昭望向公路尽头。

"安全屋。"祁煜打开车载导航，屏幕上亮起个坐标，"然后..."

"然后你就要送我走了。"云昭平静地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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