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(4-4)

陈阳说：“小满喜欢香樟树，以后我们在阳台种一盆。”

我笑了笑，没说话。

手机响了，是个陌生号码。“林小满？”听筒里的声音很吵，像在海边，“我在你学校门口。”

是周延。

“我毕业了。”我说。

那边沉默了很久，海浪声涌进来，拍打着耳膜。“哦，”他说，“恭喜。”

“没什么事的话，我挂了。”陈阳在帮我整理头发，指尖温柔。

“贝壳鹰……”周延的声音很轻，“你还留着吗？”

“扔了。”我说。

电话挂得很快，像被风掐断了。

陈阳看着我：“谁啊？”

“高中同学。”我抬头，看见他眼角的痣，在阳光下很亮。

我们走出中介公司，阳光落在身上，暖洋洋的。陈阳牵起我的手，一步一步往前走。影子被拉得很长，并排着，像从来没分开过。

我想起高中教室的窗台，总摆着一盆仙人掌。周延说它命硬，不用管也能活。后来他转学了，那盆仙人掌慢慢枯了，刺都掉光了，像个皱巴巴的拳头。

风又吹起来，卷着落叶，打着旋儿。我把陈阳的手牵得更紧了些。

前面就是公交站，12路车缓缓驶来，车身上画着片向日葵花田，黄灿灿的，像永远不会落的太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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