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真相的另一面 (2-1)

船舱里晃得厉害。

苏晚卿蜷缩在角落，怀里抱着那个U盘。海水拍打船身的声音混着柴油味儿，让她胃里一阵翻腾。厉北渊的头枕在她大腿上，呼吸急促又沉重。他的后颈还在渗血，蓝紫色纹路像毒藤一样往脊背爬。

“撑住……”她伸手去擦他嘴角的黑血，指尖刚碰到就被他咬住。男人牙关紧绷，喉咙里滚出低吼，像是困兽在哀鸣。

鸭舌帽男人掀开帘子探进头：“快到交接点位了。”

苏晚卿猛地抬头，却发现对方手里握着枪，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眉心。

“把U盘给我。”他说。

她下意识往后缩，后背撞上冰冷的铁壁。厉北渊突然暴起，一把攥住枪管。两人扭作一团，金属碰撞声刺耳。苏晚卿看见厉北渊眼底泛起诡异的银光，像某种野兽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。

“砰！”

枪响震得她耳膜发麻。鸭舌帽男人捂着肚子倒地，鲜血顺着指缝往外冒。厉北渊喘着粗气，额角青筋暴起，脖颈上的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。

“你……”苏晚卿伸手想碰他，却被他一掌推开。

男人踉跄着站起来，摇摇晃晃走到舱门口。海风灌进来时，他回头看了她一眼。那眼神陌生得让她心惊，像是完全不认识她。

船身猛地一震。

远处传来汽笛声。两艘快艇正破浪而来，船上全是持枪的人。苏晚卿认出他们制服上的徽章——国际刑警。

“交出U盘！”扩音器里传来喊话，“否则我们开火！”

厉北渊突然笑了。他转身抓住苏晚卿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吓人。女人被他拽得踉跄，差点摔倒。他凑近她耳边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：“现在，你猜我信不信？”

她瞳孔骤缩。

这声音、这句话……和记忆深处那个雨夜一模一样。那天他也是这样捏着她的下巴，冷笑说：“苏晚卿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？”

船身剧烈晃动。一枚催泪弹砸进来，浓烟瞬间弥漫整个舱室。厉北渊反手将她护在怀里，后颈的纹路在烟雾中泛着幽蓝的光。她能感觉到他心脏狂跳，像是要把胸腔撞碎。

“跳！”他低声说。

她还没反应过来，整个人已经被他带着跃入海中。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，刺痛她的眼睛。厉北渊的手始终没松开她，甚至在下坠时把她护在身下。

冰冷的海水包裹全身。

她以为自己要淹死了，却在下一秒被人拽出水面。厉北渊一手划水，一手紧紧搂着她。远处快艇逼近，探照灯扫过海面。

“游！”他咬牙说。

她机械地摆动双腿。海水浸透的羊毛大衣沉得要命，几次把她往下拽。厉北渊察觉到她的挣扎，突然翻身托住她腰腹。他的动作很笨拙，但力道坚决。

“我自己能……”她开口。

“闭嘴。”他打断她，喉结上下滚动，“别说话。”

他们终于游到礁石区。厉北渊先爬上岸，转身伸手拉她。他的手掌粗糙，虎口有陈年茧子。苏晚卿借力起身时，不小心碰到他后颈的伤口。

男人浑身一颤。

她这才发现那些纹路在月光下微微发亮，像是活物在皮肤下游走。他忽然抓住她手腕，银灰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混沌的光：“告诉我，为什么会这样？”

她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
厉北渊盯着她嘴唇，眼神忽明忽暗。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腕间脉搏，那里跳得厉害。海风吹起她湿透的衬衫下摆，露出腰侧一道新鲜的擦伤。

他喉结滚了滚。

远处传来快艇的引擎声。苏晚卿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，却被他拽回怀里。男人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箍住她，下颌抵在她头顶，呼吸沉重。

“别动。”他说。

她僵在原地，能感觉到他胸口的心跳，一下比一下急。海浪拍打着礁石，溅起的水花落在她裸露的肩头。厉北渊忽然低头，鼻尖蹭过她耳后。

她浑身绷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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