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建康城外·天元四年三月甲子 寅时)
邹军大营的刁斗声划破晨雾,杨烈立于望楼,望着秦淮河畔蒸腾的水汽——昨夜挖渠的士卒已将河水引入护城河,此刻的护城河水深逾丈,浊浪拍打着城根的夯土。
“将军,”秦岳捧来甲胄,玄铁上凝着霜,“萧正茂在城头加了栅栏,怕是防着咱们泅渡。”
杨烈接过甲胄,指尖划过冰冷的护心镜:“兵法云‘以水穿石’,他加栅栏,是怕了。”转身对诸将道,“今日攻西北隅——那里是流民新兵守的,先从软处啃。”
(西北隅·卯时)
张焕督卒列阵,身后推着十架新造的撞车。车辕上裹着铁皮,在晨光中泛冷光。他拔剑指城:“昨夜挖渠的弟兄冻了一宿,今日咱们替他们出气——破城者,与将军同饮!”
城头的流民新兵缩在栅栏后,手里的矛杆多是削尖的木棍。有个少年兵握着母亲缝的护身符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——他是上月被强征来的,连弓都拉不开。
(宫城·辰时)
陈轩在镜前试穿新制的龙袍,明黄缎面上绣着十二章纹。李德全捧着战报进来,声音发颤:“陛下,邹军专攻西北隅,新兵快顶不住了……”
“顶不住就换禁军上!”陈轩对着铜镜理冠带,“朕今日要在紫宸殿设宴,让萧正茂把邹军的首级当酒器!”他忽然瞥见镜中自己的鬓角,竟添了根白发,猛地将玉梳砸在地上。
(西北隅·巳时)
撞车开始撞击城门,“咚——咚——”的闷响震得城头落尘。张焕令弩手压制城头,箭雨穿透栅栏的缝隙,流民新兵惨叫着倒下。有个老兵抓起陶罐往下砸,罐里的粪水溅在邹军士卒脸上,却被他们用盾牌挡住。
“放火箭!”萧正茂的吼声从东南隅传来,他亲率禁军驰援,抱着火把的亲卫奔上城头,将火箭射向撞车。火焰舔舐着木辕,邹军士卒却不退,顶着烈火继续推车。
(邹军阵前·午时)
杨烈见城门已撞出裂痕,忽然令旗一挥:“撤!”张焕的部众骂骂咧咧地后退,城头的陈军却不敢追——栅栏外的护城河正泛着浊浪,谁也不知水里藏着什么。
“将军,差一点就撞开了!”张焕甩着溅在脸上的泥水,语气不甘。
杨烈指着城头:“你看萧正茂的亲卫,盾阵没乱。兵法云‘待其力竭’,让他们先耗着。”目光转向西北隅,那里的栅栏已被箭射得像筛子。
(城头·未时)
萧正茂检查栅栏,发现有三处已被撞松。他令亲卫搬来巨石加固,转身却见流民新兵在偷偷扔兵器——有个少年兵正往城下抛木棍,被他一箭射穿手掌。
“谁敢弃械,这就是榜样!”萧正茂的箭仍钉在少年兵的掌上,血顺着城墙往下滴,“陈军的规矩,退者斩!”
流民新兵们噤若寒蝉,却没人敢上前帮那少年兵拔箭。风从西北吹来,带着秦淮河的腥气,有个老兵忽然低声道:“听说邹军那边,伤兵有医官看……”
(邹军大营·未时)
杨烈看着军医给伤兵敷药,瓦罐里熬着当归汤,香气飘出帐外。有个断了腿的士卒喝着汤,忽然对同伴道:“昨日泅渡探路的弟兄,真摸到城墙根了?”
“那还有假,”同伴给伤口换药,“将军说,今夜用‘水鬼’先破栅栏。”
杨烈掀帘而入,听见这话便笑:“别声张——兵法云‘奇者,出其不意’,要让他们以为咱们还撞城门。”
(西北隅·酉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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