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目光落在我左肩——那里被槐鬼枝梢贯穿的伤口虽用法衣遮了,却仍渗出一点暗红。
我侧身让过,装作去拂袖上雪粒,实则避开她的视线。
:“受伤了?”
她问。
:“小伤。”
我答得飞快,甚至用了点灵力把嗓音压得平稳。
:“树妖临死反扑,划破点皮。”
她没再追问,只伸手想替我抱阿九。
我下意识后退半步,靴尖碾碎一块薄冰。
:“别碰他。”
这三个字脱口而出。
我怕她摸到阿九滚烫的皮肤,顺势探进经脉,发现那里面正横冲直撞的,是我碎裂的内丹。
指尖蜷紧,我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里乱成鼓点。
师姐的手停在半空,雪落在她腕上,没化。
她静静看我,眼里那点探究像冰下暗流,一触即溃。
:“我先带他去药峰。”
我低声道,几乎像逃。
错身而过时,她忽然开口。
:“阿五。”
——我小名。
百年无人叫过,此刻被风送过来,竟带着一点烫。我脚步顿住,没回头。
:“你若有事,”她声音低下去,“可以同我讲。”
雪簌簌落在剑柄,像替我回答。
我没吭声,只把阿九抱得更紧。
指尖穿过他发间,触到一对软塌塌的狐耳,心里某处跟着塌陷一小块。
——不是不信她。
只是人一旦有了软肋,就连喜欢都变成小心翼翼的事。
尤其在她面前。
我宁可她永远记得我挥剑斩雪、无坚不摧的样子,也不想让她瞧见如今这副狼狈——
内丹残缺,经脉漏风,连抱个孩子都要偷偷喘口气。
山门风大,吹得阿九耳尖轻颤。
他迷迷糊糊睁眼,看见师姐,吓得尾巴“刷”地炸毛,又往我怀里缩。
我拍拍他背,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哄。
:“别怕,我在。”
师姐的目光在我们之间转了一转,最终没再问。
她侧身让开路,雪落满肩,像替我保守秘密。
我抱着阿九踏上石阶,每一步都踩碎薄冰。
等我把内丹补全,等阿九熬过这一劫。
等我能重新站得笔直,再好好同她解释。
不是现在。
现在这副残破模样,连我自己都嫌弃。
更何况,是她。
人对喜欢的人,连眼泪都要藏进袖口,像把碎雪藏进怀里,怕它化了,洇出自己狼狈的形状。
妖怪更甚——
它们若动了心,便连原形都不敢轻易示人。
怕獠牙吓着灯火,怕鳞片刮伤月光,于是把一身嶙峋的骨刺都收进影子里,只敢用人的模样,在檐下悄悄晾一截褪色的尾巴,像晾一件不敢见光的旧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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