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峰的药柜一排排像冰砌的碑,我挑得极快,指尖掠过“雪魄”、“寒骨髓”、“凝根”。
……每拿一味,便有一缕冷香钻进鼻腔,提醒我:这些都是给妖用的,更是给“我”用的。
:“长老,您取这些做什么?”
值守的小弟子不过十二三岁,踮脚扒在柜沿,眼睛圆得像两颗冻葡萄。
我垂眼,把最后一味“幽泉花”塞进袖袋,声音压得极低。
: “炼丹。”
:“可这些都是……”
:“不该问的别问。”
我抱着阿九转身就走,袍角带起一阵风,把他剩下的话吹回喉咙。
洞府在石壁最深处,石门一落,外头的雪声便像被掐断的琴弦。
我把阿九放在寒玉榻上,指尖探他脉门——更乱了,像冰下裂开的河。
幽泉花碾碎后是墨蓝色,雪魄晶亮如碎星,凝霜根一碰就结霜。
三味药调进我的血里,我画成一道逆转的契纹,落在阿九心口。
他疼得弓起背,狐尾炸成雪团,爪子抠进我腕侧,血珠滚落,被契纹瞬间吸尽。
:“忍一忍。”
我咬破舌尖,第二滴血落在他眉心。
契纹亮了一瞬,像冰湖上炸开的蓝电,随即没入皮肤。
阿九的呼吸从尖锐的撕拉声,慢慢变成细碎的、带着轻喘。
我眼前发黑,最后听见的是自己膝盖砸在地上的闷响。
再醒来,先闻到药苦。
不是药峰那种清冽的苦,而是混着柴烟、焦糊、和一点甜丝丝的狐味。
我躺在宅子床上,胸口缠了厚厚草药,一呼吸就呛出满口清苦。
帐顶是褪色的青布,绣着半截残荷,像被谁撕过。
我偏头,看见阿九蹲在灶台边。
尾巴从斗篷里溜出来,一摇一晃,扫得灶膛里的火苗跟着跳舞。
他狐狸耳朵上还沾着冰碴儿,却固执地守着药罐,用尾巴尖去试火候。
: “……阿九?”
我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他猛地回头,眼睛亮得吓人,又立刻垂下去, 雪白的耳尖慢慢红。
: “仙人醒了。”
他小声说,尾巴不安地卷到脚边,像做错事的孩子。
: “我……我按你单子上方法熬的药,没放错。”
药罐“咕嘟”一声,苦香更浓。
我撑起身,草药簌簌往下掉,露出心口那道契纹——
淡蓝的一线,像冰裂的纹路,末端连着我的脉,另一端连着他。
?!
这并不是刚开始的逆转契!
阿九顺着我的视线低头,耳朵抖了抖,声音更低。
:“我、我不是故意的……你昏过去,我怕你醒不过来……”
他尾巴尖悄悄勾住我垂在床沿的手,冰凉又柔软。
:“仙人别生气。”
我叹了口气,指尖在他耳尖弹了一下。
:“没生气。”
血契:这契一结,往后他疼一分,我便要疼两分;他若死,我也得陪葬。
小狐狸不知道这些,只知道把药吹凉,捧着碗凑到我唇边。
:“烫,我吹过了。”
我低头喝一口,苦得舌根发麻,却在他眼底看见小小的、摇晃的期待。
:“好喝吗?”
:“……苦。”
他立刻皱起鼻子,尾巴也塌下去。
小蛇妖的修仙路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