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掌柜的脸瞬间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林清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,对看守的亲卫道:“给他灌点热水,别让他冻死了。等他想通了,再跟我说。”
她转身时,看见萧彻正站在安葬弟兄的山坳入口。那里新堆了五个雪堆,亲卫们捡了平整的石块压在坟头,石块上用烧黑的木炭画着简单的刀痕——那是镇北军里,只有弟兄才懂的记号。萧彻弯腰将一块刻着“忠”字的木牌插进最左边的雪堆,木牌边缘还带着新劈的毛刺。
“这是老三的。”他声音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人,“他总说,等昭雪了,要带着老娘去苏州看桃花。”
林清宴站在他身后,忽然想起沈青的竹笛——原来那些被遗忘的名字,一直在这里等一句公道。她伸手按在萧彻肩上,却没说话——有些痛,本就不必用言语安慰。
日头升到正午时,风雪彻底停了。亲卫们在山坳里搭起简易的窝棚,用石块垒了灶台,煮起了带着雪水味的肉汤。温掌柜被拖到窝棚角落,看着肉汤眼里直冒光,却梗着脖子不肯求饶。林清宴舀了碗汤递给他,碗沿碰在他牙上,溅出的热汤烫得他缩了缩脖子。
“赵奎为何一定要夺回兵符?”她忽然问,“这兵符虽能调动旧部,却未必能撼动他在朝中的根基。”
温掌柜咕咚喝了口汤,喉结滚动半天才道:“你们懂什么……那兵符里,藏着……”他忽然住嘴,眼神闪烁着看向萧彻,“藏着能让赵家万劫不复的东西。”
萧彻握着汤碗的手猛地收紧,碗沿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。“我父亲当年留下的?”
温掌柜却不再说话,只是埋头喝汤,任凭林清宴再问,也只当没听见。
傍晚时分,派去探查四周的亲卫回来,带回个消息:狼山南侧的官道上,发现了一队可疑的车马,看旗号像是北境节度使府的人。“约莫有二十来人,都配着弓箭,行色匆匆,像是在搜山。”
萧彻将喝空的汤碗放在地上,碗底与冻土碰撞发出脆响。“来得比预想中快。”他看向亲卫统领,“让弟兄们收拾东西,转移到西侧的密林里。窝棚别拆,留些痕迹,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这儿。”
转移时,温掌柜被两个亲卫架着走,脚踝的伤让他几乎无法落地,嘴里却骂骂咧咧个不停。走到密林边缘时,他忽然脚下一滑,带着架他的亲卫摔在雪地里。混乱中,他竟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,猛地往旁边的干草堆扔去——那草堆是亲卫们白天晒的干柴,本想用来夜间取暖。
“想烧了我们不成?”林清宴反应极快,一脚将火折子踢进雪地里,同时反手抽出亲卫腰间的短刀,架在温掌柜脖子上,“赵奎给你的这点好处,值得你卖命?”
火折子在雪地里冒着青烟,温掌柜却笑得癫狂:“卖命?我是想让你们知道,跟着萧彻这种丧家之犬,只有死路一条!”他忽然看向萧彻,眼神里淬着毒,“你父亲当年通敌叛国,连累镇北军万余弟兄,你现在拿着块破兵符招摇撞骗,就不怕晚上被那些冤魂索命?”
“闭嘴!”萧彻的声音陡然转厉,手中的兵符被他捏得咯吱响,“我父亲忠君爱国,镇北军从未有过通敌之事!那是赵奎构陷的冤案,是他贪墨军饷、私通敌国,才让三万将士埋骨他乡!”
“证据呢?”温掌柜笑得更疯,“你有证据吗?天下人只知镇北军出了叛徒,只知萧老将军是个卖国贼!你们这些余孽,就该像阴沟里的老鼠,永世不得见光!”
林清宴手腕一紧,短刀在他脖子上划开道血口。“再敢多说一个字,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那些冤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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