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风如刀,刮过断魂崖的嶙峋怪石,发出呜咽般的嘶吼。萧彻一行人踏着没膝的积雪,在暮色四合时抵达了崖下那处废弃驿站。驿站的轮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愈发狰狞,夯土院墙虽已斑驳,却依旧透着一股肃杀之气,墙头插着的铁棘上凝结着冰碴,在残阳下闪着冷光。
“将军,温掌柜没说谎,这驿站防守得比黑风口还严。”亲卫统领用冻得发僵的手指了指驿站四角的哨塔,“每个哨塔至少有两名弓箭手,院墙内侧每隔十步就有一个巡逻队,看甲胄样式,都是赵奎的亲卫营。”
萧彻眯起眼,目光穿透渐浓的暮色,落在驿站西侧那座最高的哨塔上。塔上的火把忽明忽暗,映出一个魁梧的身影,腰间悬着块虎头令牌,想必就是赵虎。“赵奎对这个义子倒是信任,把粮草营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。”他低声道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兵符,“老周,暗哨的位置摸清了?”
老周刚从崖壁上摸回来,棉靴上还沾着冰泥,他呵出一团白气道:“三个暗哨都在东侧的岩壁上,借着松树掩护,视线能扫到整个前院。最要命的是他们手里的弓箭,都是穿甲箭,射程比咱们的强弓还远。”
林清宴裹紧了身上的灰褐斗篷,将半张脸埋进衣领里,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:“硬闯肯定不行,我们人少,一旦被缠上,等赵虎的援兵从黑风口赶来,就是死路一条。”她看向萧彻,“要不还是用老办法,我和老周从崖壁绕到后院,先解决掉哨塔上的弓箭手?”
萧彻摇头:“赵虎是个草包,但他手下有个叫‘鹰眼’的教头,据说曾是边关的神射手,对弓箭的动静极其敏感。你们从崖壁走,动静太大,容易被发现。”他沉吟片刻,从怀里掏出块油布,借着最后一点天光铺开,“我记得布防图上标注过,驿站后院有个废弃的水井,连接着当年镇北军挖的暗渠,或许能通到粮仓附近。”
油布上的纹路在暮色中已有些模糊,但萧彻指尖划过的地方,正是驿站后院的位置。亲卫统领凑近看了看,皱眉道:“这暗渠二十多年没人用了,怕是早就被冻土堵死了。”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?”萧彻将油布折好揣回怀里,“林清宴,你带两个人去前院制造混乱,吸引他们的注意力。我带老周和剩下的人去找暗渠入口,一旦得手,就放三长两短的哨声为号,你们立刻撤到约定的汇合点。”
林清宴点头,从靴筒里抽出那柄三寸短匕,匕身映着她眼底的寒光:“放心,保证让他们以为是蛮族来劫粮了。”
两队人马很快分头行动。林清宴带着两个擅长模仿兽叫的亲卫,绕到驿站前院的密林里。她摘下斗篷上的风帽,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将短匕咬在嘴里,猫着腰钻进了齐腰深的雪窝。
前院的巡逻队刚转过拐角,林清宴忽然吹了声尖利的呼哨,像极了蛮族部落特有的鹰唳。两个亲卫立刻配合着发出狼嚎,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,竟真有几分疹人。
“什么人?”哨塔上的弓箭手立刻警觉起来,箭矢搭在弦上,对准了密林方向。
赵虎的声音从主院传来,带着几分醉意:“吵什么?不过是几只野狗在叫!”
“可是将军,那声音像是……”
“像个屁!”赵虎不耐烦地打断,“蛮族的人后天才能到,谁敢在这时候来捋老子的虎须?给我看好粮草,要是出了半点差错,我扒了你们的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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