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尽头的牢房里,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用戴镣铐的手猛撞墙壁。他的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,显然是被打断过,单薄的囚衣下露出多处伤痕,新旧交叠,触目惊心。看到萧彻,老者突然笑起来,笑声里混着血沫:“少主……我等这一天……等了三年了……”他用头狠狠撞向墙壁,“机关……在床板底下……”
墙壁轰然裂开,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。老者突然扑向追来的狱卒,用身体堵住通道:“快走!别管我!告诉周统领,老弟兄们……没给亲卫营丢脸!”他的惨叫声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淹没,还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。
萧彻拽着林清宴钻进暗道,身后传来剧烈的撞击声。暗道里伸手不见五指,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和水滴从头顶落下的声响。林清宴突然停住脚步,指尖抚过潮湿的石壁:“前面有岔路,左边是死胡同,右边通泄洪口……但我听见有人在说‘守着右边,陆千户说了,鱼儿会往这边游’。”
“那走左边。”萧彻的声音在黑暗里异常清晰,“越是危险的地方,往往越安全。”
他们刚拐进左边的岔道,就听见右边传来个阴冷的声音,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:“往哪跑!陆千户说了,抓住活的赏黄金百两!”紧接着是铁器碰撞的脆响,想必是燕七赶来了。
岔道尽头竟是间隐蔽的密室,墙角堆着十几箱火药,引线盘在箱盖上,旁边的沙漏正漏得只剩最后一层沙。林清宴的指尖刚碰到火药箱,就听见一个阴柔的男声在耳边炸响:“等他们拿到令牌,就点燃火药,把整个镇抚司狱炸平!到时候就说反贼劫狱,畏罪自爆,皇上怪罪下来,也找不到咱们头上。”
“快!”萧彻拽着她往密室另一侧的通风口跑,通风口的栅栏早就锈得不成样子,他用剑一劈就断了,“从这里出去能到狱顶的钟楼!”
林清宴刚爬上通风口,就听见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,热浪掀得她差点从钟楼顶上摔下去。萧彻伸手将她拉上来,自己的衣袖却被飞溅的火星烧着了。他反手将火扑灭,手臂上已留下片焦黑的伤痕。
“萧彻!”林清宴慌忙扑过去查看,手指被烫出几个水泡也顾不上。钟楼的木梯在摇晃,下面传来狱卒的叫喊声:“在上面!他们在钟楼上面!”
燕七的身影突然从对面的屋脊上跃过来,手里还提着个昏迷的狱卒:“小陈的火起作用了,禁军大营乱成一锅粥,但孙彪的人没动,倒是那个姓陆的千户,带了队人堵在钟楼底下,看穿着像是李嵩的‘影卫’。”她把狱卒往楼下一扔,正好砸中冲上来的两个狱卒,惨叫声瞬间响彻夜空。
三人顺着钟楼的排水管滑下去,落在结冰的护城河上。冰面“咔嚓”一声裂开,萧彻把林清宴往岸边推,自己却半个身子陷进冰水里。等燕七拽着他爬上岸时,他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,手臂上的伤口渗出的血在雪地上拖出条长长的红痕。
回春堂的密室里,沈砚正用烈酒给萧彻擦拭冻伤的胳膊,酒液渗进伤口,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林清宴把那本账簿摊在桌上,烛火照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,每一笔都浸着血——那是赵奎三年来私吞的军饷明细,还有李嵩通过漕运转移赃款的记录,甚至有他给各镇将领的密信,让他们在秋猎时按兵不动,坐视皇上遇袭。
周猛看着那块玄铁令牌,突然老泪纵横,浑浊的眼睛里映着烛火:“老将军要是还在,看到这个定会高兴的……当年他就是怕令牌落入贼人之手,才让我贴身带着,没想到……没想到我没能护住它……”
就在这时,小陈突然指着暗门的缝隙,声音带着惊恐:“外面……外面有人!”
暗门被缓缓推开,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,他面容白皙,唇边总是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手里把玩着枚玉佩,玉佩上刻着个“陆”字。他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人,动作整齐划一,腰间的弯刀在烛火下闪着寒光,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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