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陈的嘴角突然露出抹笑容,与放飞信鸽时的神情如出一辙:“我娘说,恩怨要分明,你救过我,我不能让你死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,里面是半张舆图,“这是我爹临终前藏的,说能证明林行人的清白,可惜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眼睛里的光芒渐渐熄灭,“告诉我爹和周叔,我没给他们丢脸……”
井外突然传来水无常的嘶吼:“放火烧!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!”枯井的砖石簌簌落下,埋住了半个井口。萧彻拽着林清宴爬出枯井时,身后传来小陈最后一声呼喊,像是支离弦的箭,穿透浓雾,直刺向灰蒙蒙的天际。
漕运码头的狼烟冲天而起,水无常站在“顺通号”的甲板上,看着矮楼的方向燃起熊熊大火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。他手里的账簿已经被火点燃,灰烬随风飘散,落在江面上,像极了纷飞的纸钱。“钱六招了吗?”
亲兵单膝跪地,手里捧着个血糊糊的布包,里面是钱六的半截手指:“他说账簿的副本藏在铁匠铺,王老铁知道具体位置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水无常将半截账簿扔进江里,“李公公要的不是账,是让萧彻知道,跟我们作对的人,下场都一样。”他望着远处皇城的方向,“接下来,该请赵奎的旧部出场了,我倒要看看,萧彻还能信任谁。”
萧彻带着林清宴和钱六躲在码头的货栈里,看着“顺通号”驶离港口,船头的“水”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钱六的脸色苍白如纸,失去手指的伤口还在流血,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,只是死死盯着那艘船,突然开口:“赵奎的旧部里,有个叫赵沧的,掌管着李嵩的私盐账本,他爹是被李嵩害死的,一直想反水。”
林清宴正在给萧彻包扎伤口,闻言抬头:“我爹的账簿里提过赵沧,说他在盐仓的砖墙上刻着私盐的分布图,用的是行人司的暗记。”她注意到萧彻右臂的伤口处,毒液已经扩散,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——那是陆承宗的独门毒药,周猛说过,解药只有李嵩的亲信才知道配方。
货栈外传来早市的喧闹声,卖早点的小贩在吆喝,挑夫们扛着货物穿梭,仿佛昨夜的厮杀从未发生。萧彻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,握紧了手里的半张舆图,图上用朱砂标着的北境关隘,与林行人账簿里的标记完全吻合。他知道,前路只会更加凶险,但只要手里的证据还在,只要身边的人还在,就必须走下去——为了林行人的清白,为了陈忠的忠烈,也为了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真相。
远处的皇城角楼在晨光中露出模糊的轮廓,飞檐上的铜铃在风里作响,像是在催促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。萧彻的目光落在货栈角落的阴影里,那里有个穿粗布衫的汉子正在磨镰刀,刀刃反射的光里,映出个狼头的印记——是北狄使者的标记,孙二狗说过,钱六今天要和北狄人用“以笔易马”的暗号交易。而那汉子腰间的铜牌,刻着个极小的“沧”字,正是赵沧的随身信物。
余响记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