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钢厂的午后浸在一种粘稠的寂静里。
阳光越过炼钢炉的尖顶,在地面投下菱形的光斑,像块被打碎的玻璃棱镜。
沈絮坐在画摊旁的帆布椅上,指尖夹着支铅笔,在剧本空白处勾勒铁轨的轮廓——她总觉得苏晚画里的铁轨少了点什么,直到刚才看见周时砚蹲在那辆永久牌自行车旁,指尖抚过车筐里的旧画板,才突然想明白:缺的是人气,是那种被人反复触碰过的、带着体温的磨损。
“沈老师,周总让把这个给您。”
场务递来个牛皮纸信封,封口处印着周氏集团的暗纹。
沈絮拆开,里面是几张老照片。
泛白的相纸上,少年陈砚正蹲在画摊前调色,旁边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,背着手看他画画,眉眼间的沉静和如今的周时砚如出一辙。
照片背面有行小字:“98年夏,钢厂画摊”,字迹清隽,像是周时砚的笔锋。
她摩挲着照片边缘的折痕,忽然听见厂区入口传来引擎的低鸣。
一辆银灰色的帕拉梅拉碾过碎石路,停在迈巴赫旁,车门打开,下来个穿米白色休闲西装的男人。
他身形挺拔,袖口随意挽到小臂,露出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表,和周时砚那块极简风格的黑表盘形成鲜明对比。
男人摘下墨镜,露出双笑眼,目光扫过片场,最后落在画摊旁的沈絮身上,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。
他走过来时,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,像在敲碎老钢厂的寂静。
“这位就是沈絮老师吧?”
他在三步外站定,伸出手,掌心温热干燥,“徐淮桉,时砚的好兄弟,也是《暗涌》的联合出品人。”
沈絮握住他的手,指尖触到他腕表的金属链,冰凉的质感和他身上的雪松调香水形成奇妙的反差——和周时砚的木质香不同,他的气息里多了点柑橘的明亮,像把被阳光晒暖的钥匙。
“徐先生好。”
沈絮收回手,将照片轻轻塞进剧本。
“别叫先生,太生分。”
徐淮桉笑起来时,眼角有浅淡的纹路,透着种久经世故的亲和,“叫我淮桉就行。我今天来,一是给时砚送份文件,二是替陈砚看看他心心念念的画摊——毕竟这戏里藏着他半个人生呢。”
他提到陈砚时,语气自然得像在说昨天的事,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周时砚的方向——此刻周时砚正站在监视器旁,手里捏着那支未点燃的烟,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硬。
“徐淮桉!”
罗梦琳抱着相机从艺术区跑过来,亮黄色卫衣在灰调厂区里像团跳跃的火焰,“我就说今天片场怎么喜气洋洋的,原来是你来了!”
“呦,罗梦琳,几年不见,越来越会说话了。”
徐淮桉接过她递来的咖啡,指尖在杯套上转了圈,“听说你在隔壁策了个工业风画展?改天得去捧场。”
沈絮这才知道,罗梦琳和徐淮桉早就认识——罗梦琳大学时策过一个青年艺术家联展,徐淮桉是赞助商之一,当时还调侃她“把废弃齿轮当艺术品,比陈砚当年还疯”。
“你们认识?”沈絮有些意外。
“何止认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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