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画展里的平行线
深秋的美术馆比老钢厂多了层温润的凉意。
沈絮站在“工业记忆”主题展的入口,望着墙上投影的老钢厂家属院照片,忽然有种时空折叠的错觉——照片里的红砖楼、晾衣绳上的白衬衫,甚至墙角那棵歪脖子梧桐树,都和她拍戏的厂区惊人地相似。
“沈老师,这边请。”策展人的助理引着她往里走,声音压得很轻,怕惊扰了看展的人,“罗小姐说您对陈砚老师的展区特别感兴趣,特意留了本他的创作笔记给您。”
沈絮接过那本牛皮笔记本,封面上印着三道橙红色的线条,和陈砚画作里的“透气口”如出一辙。
她翻开第一页,是陈砚二十岁时的字迹:“锈色是钢铁的皱纹,晚霞是天空的情书——给时砚。”
指尖抚过“时砚”两个字,纸页边缘有些微微发毛,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。
沈絮忽然想起周时砚钥匙串上的木质挂件,那三道刻痕在阳光下的样子,和笔记本封面上的线条几乎重叠。
展厅里人不多,大多是抱着画册的学生和银发的老艺术家。沈絮沿着展墙慢慢走,看陈砚画的炼钢炉、铁轨、家属院的晾衣绳,每幅画的角落里都藏着那道标志性的橙红,像颗倔强跳动的心脏。
走到最深处,她停在了一幅名为《未寄的信》的画前——画面中央是个空荡荡的画摊,铁轨延伸向远方,尽头的晚霞只用铅笔勾了轮廓,旁边用小字写着:“缺个收信人。”
“这幅画是他最后一幅完整作品。”
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,沈絮转过头,看见周时砚站在两步外,穿了件深灰色羊绒衫,外面套着件驼色大衣,比在老钢厂时多了层斯文气。
他手里拿着杯热可可,杯身印着美术馆的logo,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金丝边眼镜。
“周总也来看展?”沈絮有些意外。
他昨天在片场说要处理集团事务,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。
“和馆长是旧识。”
周时砚的目光落在《未寄的信》上,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,“陈砚当年画这幅画时,总说‘收信人还没出现’。”
沈絮想起自己补画的《钢厂暮色》,那道被周时砚夸“像陈砚设想”的晚霞,忽然明白了“收信人”的含义——不是某个具体的人,是能看懂锈色里藏着的温柔,能接住那些没说出口的遗憾的人。
“您常来这里?”她注意到他对展区的布局很熟悉,脚步停驻的位置,恰好是每幅画的最佳观赏角度,和他在老钢厂标注的“三点十七分阳光”一样精准。
“陈砚的画展开幕时来过一次。”
周时砚喝了口热可可,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,“那天你也在,穿了件米白色风衣,站在《透气口》前,看了整整二十五分钟。”
沈絮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确实来过那次画展,是林薇硬拉着她来的,说“多看看画对你理解苏晚有好处”。
她记得那天阳光很好,透过美术馆的穹顶落在《透气口》上,橙红色的线条像在发光,只是她从没想过,周时砚也在,还记住了她站了多久。
“我当时觉得那幅画很特别。”沈絮避开他的目光,假装研究展签,“灰蓝色里藏着橙红,像……像冰山里藏着团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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