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时砚轻笑了一声,这是沈絮第一次听见他笑,不是礼貌性的牵动嘴角,是从胸腔里漾出来的、带着暖意的声响:“陈砚也这么说过。他说这幅画是照着我画的,‘看着冷,其实烧得旺’。”
他的坦诚让沈絮有些无措,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那本创作笔记。
展墙上的投影换了画面,开始播放陈砚的采访片段,黑白影像里的年轻人叼着画笔,笑得张扬:“我画画不为别的,就为让某个人知道,就算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,我也能在他眼睛里看见星星。”
沈絮的目光落在屏幕里陈砚的手——那是还没受伤的手,骨节分明,握着画笔时充满力量。
她忽然想起周时砚给她上药时的样子,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膝盖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。
“你膝盖的伤怎么样了?”周时砚忽然问,目光掠过她的牛仔裤膝盖处,那里平整无褶皱,却像能穿透布料看见纱布,“林薇昨天给特助打电话,说你不肯吃消炎药。”
沈絮的脸颊微微发烫:“已经没事了,就是点皮外伤。”她没想到林薇会特意跟周时砚的特助说这个,这位经纪人兼好友,总爱用这种“曲线救国”的方式撮合她和周时砚。
“老厂区的泥土里细菌多。”周时砚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坚持,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药盒,递到她面前,“特助说这个是进口的,刺激性小。”
药盒是白色的,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外文,和那天他给的防滑靴一样,透着种精准的体贴。
沈絮接过时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,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,她连忙收回手,把药盒塞进帆布包,声音细若蚊蚋:“谢谢周总。”
这时,策展人笑着走过来,和周时砚握了握手:“时砚,你可算来了,张老等你半天了,说要跟你聊聊陈砚纪录片的事。”
他的目光在沈絮身上转了圈,笑着说,“这位就是演苏晚的沈小姐吧?昨天罗小姐还跟我夸你,说你把陈砚画里的孤独演活了。”
罗梦琳大概是特意打过招呼。
沈絮笑着道谢时,周时砚已经和策展人聊起了纪录片的细节——他们想在片尾加上陈砚未完成的画稿,让“透气口”系列有个完整的收尾。
“沈小姐要是不介意,”策展人热情地邀请,“可以来看看我们整理的陈砚画稿,说不定对拍戏有帮助。”
沈絮自然不会拒绝。
跟着策展人往储藏室走时,她回头看了一眼,周时砚正站在《未寄的信》前,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说话,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,驼色大衣的下摆垂在脚踝,像幅安静的油画。
储藏室里弥漫着旧纸张和松节油的味道。
策展人从保险柜里拿出个画筒,倒出一叠泛黄的画稿,大多是陈砚的速写,画的都是同一个场景——老钢厂的画摊前,穿白衬衫的少年坐在旧书摊旁,穿工装的少年蹲在地上调色,阳光在他们脚下织成网。
“这是陈砚的‘秘密速写本’。”
策展人笑着说,“他总说‘时砚不喜欢拍照,我就把他画下来’。你看这张,”他抽出其中一张,上面用红笔写着日期,“是他出事前一天画的,说要送给时砚当生日礼物。”
沈絮的呼吸顿了顿。
画里的周时砚比现在清瘦些,却已经有了沉稳的轮廓,手里拿着本翻开的书,书页上的字被阳光照得模糊,却能看清是加缪的《局外人》——那是她大学时最喜欢的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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