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家的间隙 (3-1)

连续拍了三天夜戏，沈絮的神经像被拉到极致的弦，稍微一碰就发颤。

最后一个镜头喊“卡”时，她几乎是踉跄着扶住了灯架，眼前阵阵发黑。

“沈老师，您脸色太差了。”

小陈递过来温水，看着她眼底的青黑直皱眉，“要不跟导演说说，明天请半天假吧？”

沈絮摇摇头，刚想说“没事”，就听见身后传来周时砚的声音：“不用跟导演说，我已经跟制片方打过招呼了。”

她转过身，看见周时砚站在阴影里，手里拿着件长款羽绒服。

片场的探照灯从他头顶扫过，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。

“从明天开始，给你放两天假。”他把羽绒服递过来，“回家好好休息，后天早上再回剧组。”

沈絮愣住了：“可是后天有场重场戏……”

“已经调整到下周了。”周时砚打断她，语气不容置疑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，“你的状态不对，强撑着拍不出苏晚的感觉。陈砚以前总说，好演员得先懂偷懒，把力气攒在该用的地方。”

他又提起陈砚。

沈絮接过羽绒服穿上，暖意裹住身体的瞬间，紧绷的神经忽然就松了，眼眶有点发热。

她吸了吸鼻子，低声说：“谢谢周总。”

“叫我时砚吧。”周时砚的声音很轻，像怕惊扰了夜的安静，“在剧组外不用那么拘谨。”

沈絮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没敢接话，只是低着头扣羽绒服的扣子。

指尖触到口袋里的手机，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一周没好好看过消息了。

回到租住的公寓时，已经是凌晨。

推开门，玄关的感应灯亮起，暖黄的光洒满一室清冷。

她踢掉高跟鞋，把自己摔进沙发里，连卸妆的力气都没有。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，屏幕上跳出“妈妈”两个字。

她划开接听键，母亲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涌出来，带着熟悉的烟火气：“絮絮啊，你可算接电话了！忙完了没？吃饭了吗？”

“刚到家，还没。”沈絮蜷在沙发里，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木头，“妈，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？”

“这不惦记你嘛。”母亲顿了顿，语气忽然变得神秘，“跟你说个事，你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，是她 nephew，在设计院工作，人长得周正，脾气也好，听说还是你大学学长呢……”

沈絮闭了闭眼，知道该来的总会来。

每年这个时候，家里的催婚电话就像雪片似的，母亲总能从各种渠道搜罗来适龄男性的资料，恨不得立刻把她打包嫁出去。

“妈，我最近太忙了，没时间……”

“忙忙忙，就知道忙！”母亲的声音拔高了些，带着点委屈，“你都多大了？同学家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！人家小伙子就周末有空，你就抽半天时间见一面怎么了？又不是让你立刻嫁给他！”

沈絮揉着发胀的太阳穴，心里像塞了团棉花。

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，可那些被安排的相亲，总让她觉得像在完成任务，浑身不自在。“妈，我真的没心思……”

“我不管！”母亲的语气软了下来，带着点恳求，“就当给妈个面子，见一面，要是实在看不上，妈以后就不再逼你了，行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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