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钢厂的红砖围墙爬满枯藤,沈絮站在生锈的铁门前,指尖触到冰冷的栏杆时,忽然有些紧张。
周时砚说的画室在厂区最深处,顺着斑驳的指示牌往里走,脚下的水泥路坑坑洼洼,积着昨夜的雨水,倒映着灰蒙蒙的天。
“这边。”周时砚的声音从拐角传来。
他穿着件深棕色工装夹克,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腕上的银色手表,和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看见沈絮的连衣裙,他愣了一下,目光在她裙摆上停留半秒,才转身带路,“画室好久没人打理,有点乱。”
推开画室门的瞬间,灰尘在斜射的阳光里跳舞。
空间不大,靠墙摆着个掉漆的画架,旁边堆着半人高的画框,地上散落着铅笔和颜料管,空气中飘着松节油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。
“陈砚以前总在这儿待到半夜。”周时砚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筒,抽出一卷画纸展开,“他说这里的铁锈味能让他静下来。”
画纸上是幅未完成的素描,画的是老钢厂的高炉,线条凌厉,却在角落用淡色铅笔描了朵小小的橙红色花。沈絮的指尖轻轻拂过花瓣,忽然想起剧本里苏晚总在画的角落添一笔暖色——原来有些细节,真的藏着创作者的影子。
“他总说,再冷的地方也得有束光。”周时砚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皮盒,里面装满泛黄的速写本,“这些是他没来得及整理的,或许你能找到点苏晚的感觉。”
沈絮接过速写本,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,像触到时光的纹路。
第一本里画着少年时的周时砚,趴在书桌上睡觉,嘴角沾着点巧克力渍,旁边写着“时砚偷喝我的热可可,罚他当模特”;第二本画着钢厂的铁轨,两道平行线在远处交汇,旁边标着“终点也是起点”;翻到第三本,她忽然停住了——
画里是个穿白裙子的女孩,坐在画室窗边看书,阳光落在她发梢,侧脸的轮廓像被柔光笼罩。
虽然只画了一半,沈絮却认出那是自己。
画纸右下角的日期,是三年前的秋天,她来老钢厂采风的那天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的声音发颤,指尖捏得纸页发皱。
“那天你坐在窗边看《局外人》,他说‘这姑娘眼里有光’,就偷偷画了下来。”周时砚的目光落在画上,带着点怀念,“他总说要给你看看,却一直没找到机会。”
沈絮的眼眶忽然热了。
原来有些相遇早有伏笔,像铁轨下的枕木,默默支撑着看不见的联结。
她想起三年前那个下午,确实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不远处画画,当时只当是游客,没想到竟是陈砚。
“他说苏晚这个角色,是照着你的影子写的。”周时砚递给她一杯温水,“所以你演苏晚时,总带着种别人没有的熟稔。”
沈絮低头喝水,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压不住心跳。
原来周时砚早就知道,知道她和苏晚之间那根隐秘的线。难怪他总能精准地指出她表演里的症结——他看懂的从来不是技巧,是藏在角色背后的真实。
画室的天窗忽然漏下一束阳光,正好落在画架旁的颜料盒上。
沈絮弯腰去捡滚到脚边的赭石颜料,手指却碰到个冰凉的东西——是枚银质书签,形状像片枫叶,背面刻着极小的字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把书签翻过来,看清字迹的瞬间,呼吸一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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