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影 (2-1)

\[正文内容\]

我从强光中坠落，身体像被无数双手撕扯又重组。空气里飘着茉莉花的香气，混着一股焦糊味，像是有人把我的记忆烧成了灰。

镜面碎片在脚下聚拢成河，泛着幽蓝的光。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河底浮沉，一会儿是穿校服的小女孩，一会儿是裹着绷带的新娘，最后定格在病床上那个插满管子的自己。

"妈妈？"

书架突然从虚空中生长出来，檀木香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。母亲坐在窗边，白瓷碗里晾着新晒的茉莉花茶。她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花瓣，嘴里哼着那首老童谣。

"茉莉要在阴天晒才香。"

这句话让我后背发凉。真正的母亲说话时会在句尾轻轻叹气，就像花瓣落在水面上的涟漪。可这个影像只是机械地重复动作，连发梢都没晃动一下。

"你知道我最喜欢哪朵茉莉吗？"她抬起头，眼睛里没有焦距。

我想靠近，却被镜河挡住。水面泛起蓝色涟漪，映出我的手掌正在像素化。书架上的相框突然变成监控画面，全是我在法庭、病房、老宅的影像。

"你不是她。"我咬破舌尖，血腥味提醒自己还活着。

场景开始崩塌，母亲的身影像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般闪烁。她身后的窗帘变成了数据流，书桌上的台灯发出刺耳的电流声。

绿灯开始闪烁，斑马线出现在眼前。母亲站在路口，穿着那件淡紫色的连衣裙。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——卡车冲过来，血染红人行道，茉莉花茶洒了一地。

"别过去！"我大喊。

母亲却转身对我笑。她的笑容让我想起十七岁生日那天，她偷偷塞给我一条银项链，说"要活得漂亮"。

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。镜河突然沸腾，我的脚踝被无数双手抓住。水面倒影里的自己猛地抬头，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。

"你逃不掉的。"她说。

我们指尖相触的瞬间，数据风暴席卷而来。我看见母亲输入封印代码的画面，看见她躺在手术台上任由别人往我大脑里植入芯片。红绿灯变成倒计时，车流声化作警报声。

佛堂在灰烬中浮现，檀香味里掺着烧焦的电路味道。母亲跪在蒲团上念经，手腕上的红绳系着半片铜钥匙。

"小晚回来啦？"她没睁眼，"记得给茉莉花浇水。"

这是只有我们才知道的暗语。真正的母亲总会在说完这句话后偷偷看我一眼，确认我有没有长高。

我慢慢走近，掌心渗出的血滴在佛龛上。檀木裂开细纹，露出里面的金属内衬。母亲的身影突然扭曲，数据流从她七窍涌出。

"他们逼我说的..."她哭着说，"你要找到镜界最深处..."

佛堂开始坍塌，经卷变成乱码。我看到母亲临终前的画面——她亲手按下封印键，把我和陈璐的记忆融合，然后微笑着拔掉呼吸机插头。

"妈妈！"

镜河剧烈翻腾，我的手掌浸入水中。启动器突然震动，锁骨处的标记渗出黑色物质。水面倒影疯狂挣扎，最后尖叫着崩塌成蓝色碎片。

"你终于来了。"陆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他站在镜河对岸，西装下摆沾着不明液体。袖口滑出一截金属纹路，和我锁骨处的标记一模一样。

"你早就知道对不对？"我攥紧拳头，"我妈还活着，她在镜界最深处。"

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的情绪。下一秒，镜河尽头走出另一个我。她穿着染血的白裙子，嘴角挂着和顾承泽一模一样的冷笑。

掌心的启动器嗡嗡震动，锁骨处的疼痛让我清醒。我知道这不是终点，而是真正复仇的开始。

\[未完待续\]我踉跄着后退，掌心还残留着灼烧感。陆昭的影子在镜河上拉得很长，像一柄出鞘的刀。

"你早就知道对不对？"我的声音发颤，锁骨处的标记又开始渗出黑色液体。那些画面太真实了——母亲输入封印代码的手指，她拔掉呼吸机时平静的表情，还有最后那句"你要找到镜界最深处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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