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第一场雨来得突然。江夏站在音乐教室门口,指尖触到门把手上冰凉的铁锈——这周第三次,琴房空无一人。
陈逾的座位同样空着。桌肚里积了层薄灰,那本他们共用的五线谱笔记被随意塞在角落,最新一页还停留在《江夏的夏天》的草稿。
"他请了病假。"班长递来一沓试卷,"李老师让你代收作业。"
江夏翻开通讯录,陈逾的号码后跟着个陌生的地址:青松巷17号。雨水在纸面上晕开,把墨水染成蓝色的泪痕。
青松巷是片待拆迁的老楼。江夏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到顶层,听见门内传来摔砸声。
"滚出去!老子不缺你这点钱!"
熟悉的暴怒声让江夏浑身僵硬。透过门缝,他看见陈逾弯腰捡起散落的钞票,额角有新鲜的血痕。地上躺着张被撕碎的通知书——伯克利音乐学院预录取,日期是明天。
更刺眼的是茶几上的转学申请表,监护人签字栏已经龙飞凤舞地签好了名。
陈逾抬头时与门外的江夏四目相对。他瞳孔骤缩,猛地摔上门。
"等等!"江夏抵住门板,"你的伤..."
门缝里递出一张对折的纸。展开是陈逾潦草的字迹:[别再来。就当没认识过。]
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,江夏才发现自己哭了。
校庆日当天,江夏在后台拦住了准备钢琴独奏的转学生。
"陈逾在哪?"
女生警惕地后退:"他让我转交这个。"
琴谱里夹着那枚生锈的音符钥匙扣,如今穿在一条银链上。乐谱背面写着:[Op.9 No.1 终章]。
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,江夏冲进雨幕。他徒手翻过青松巷锈蚀的铁门,却看见搬家公司的车正驶离巷口。陈逾站在二楼窗口,手里握着他们海边捡的贝壳。
"骗子!"江夏的喊声撕心裂肺,"你说过要弹完《江夏的夏天》!"
贝壳从窗口坠落,碎在积水里。陈逾的嘴唇动了动,但雷声吞没了所有声音。
江夏在图书馆顶楼找到了陈逾落下的素描本。夹层里掉出一张诊断书:【左手尺神经永久性损伤,预后不良】。日期是他们去海边前一周。
最后一页素描被暴力擦糊,只能辨认出半行乐谱和小字:[对不起,我弹不了了]。
窗外开始下雪,十月的第一场雪。江夏把诊断书折成纸飞机,看着它栽进枯草丛里。羽绒服口袋里,钥匙扣的尖角刺破掌心,血珠渗进乐谱编号的刻痕。
整个冬天,江夏的储物柜都会出现匿名投递的草莓牛奶。直到期末考那天,他堵住了往柜子塞东西的转学生。
"他在哪?"
女生递来一部MP3:"他说...让你听第3分17秒,其他我不知道。"
耳机里是海浪声混着钢琴,弹的正是《江夏的夏天》未完成的部分。在3分17秒处,陈逾的声音突然切入:"...我右手还能弹。"
录音结束于玻璃破碎的声响,和一句很轻的"等我"。
江夏把冻红的指尖贴在储物柜上,那里刻着两个快褪色的字母:C-J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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