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 秋与冬

十月最后一个周末，陈野约林一去学校后山。说是要给林一看个"秘密基地"，他背着双肩包在前面走，白球鞋踩过满地香樟叶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。林一跟在后面，手里捏着他昨天送的橘子味糖，糖纸在风里轻轻晃。

后山的小径藏在竹林里，尽头有块平整的大石头，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"启星"。"林一小学发现的，"陈野拍掉石头上的落叶，"以前被人欺负，就躲在这儿。"他从包里掏出两罐可乐，拉环"啵"地弹开，泡沫溅在石头上，"现在觉得，这儿更适合藏点别的。"

他突然从书包里摸出个东西，是个用篮球气针串起来的香樟果，红得发亮。

陈野：夏栀教我做的

他把那串果子递给林一，指尖有点抖，"她说这个叫'同心结'，虽然长得不像。"阳光透过竹叶照在果子上，红得像要滴下来，林一想起他那天问苏晚能不能送星星折纸，原来他偷偷准备了这个。

陈野："我其实..."（陈野挠着头，刘海遮住眼睛）"那天你说完，我回去翻了好久的书，书上说...喜欢是不分性别的，就像香樟树不分哪片叶子该落，哪片该留。"（突然抬头，眼睛亮得像被阳光洗过）"我投篮时总看你，不是因为怕输，是想知道...你在看我的时候，是不是和我看你时一样。"

风穿过竹林，带着香樟叶的清苦。林一把那串香樟果挂在书包上，转身时撞进他怀里，他的校服上有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，还有淡淡的汗味，比任何香水都让人安心。

林一："那我们...（"我刚开口，就被他捂住嘴，他的手心有点烫，带着橘子糖的甜）

陈野：别说了（他的声音发哑，耳朵红得像后山的野果，"我知道了）

下山时，陈野的手好几次碰到林一的手，终于在过小溪时，牢牢抓住了。陈野的手掌很大，能把林一的手整个包起来，掌心的茧蹭得林一手心疼，却舍不得松开。路过竹林边的香樟树时，陈野突然停下来，从口袋里摸出把小刀——不是要刻字，是在树干上轻轻划了个小小的"一"，又在旁边划了个"野"，两个字挨得很近，像肩并肩站着。

陈野：等毕业时再来看看（他用指尖把刻痕摸平，说不定这两个字会跟着树一起长）

回到校门口时，正好撞见周砚和夏栀。周砚推着自行车，夏栀手里捧着刚捡的香樟叶，看见他们牵着的手，两人对视一眼，都没说话，却偷偷笑了。夏栀把一片最大的香樟叶塞给林一，上面用红笔写着"秋天适合结果子"

周砚：推了推眼镜，后山的路滑，下次可以叫上我们

夕阳把他们四个的影子拉得老长，香樟叶落在影子上，像盖了层碎金。林一晃了晃书包上的香樟果，红得发亮，陈野的手还攥着林一的，手心沁出的汗混在一起，黏糊糊的，却像把什么东西牢牢粘住了。

十月的风里，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味道。不再只是香樟的清苦、可乐的甜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，像两个挨在一起的影子，像树干上的"一"和"野"，像那些没说出口却藏不住的喜欢，在香樟叶落满的小径上，慢慢长出了形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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