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末的蝉鸣像被晒化的糖,黏在走廊的瓷砖上。我抱着刚整理好的文科笔记往校门口走,就看见陈野趴在理科班的栏杆上,校服裤脚沾着香樟叶的碎末——是他刚才爬树够叶子时蹭的。“等会儿,”他突然喊住我,转身冲进教室,再跑出来时,手里攥着个小铁盒,“周砚用激光刻字机弄的,给你的期末礼物。”
铁盒打开时,里面躺着片香樟叶标本,叶脉上刻着细密的小字:“文科班林一的古诗背诵进度=理科班陈野的物理错题纠正量,截止6月28日,均为100%”。叶梗系着根银线,是他从苏晚的手工课材料里抢的,“能当书签,也能挂在书包上,周砚说银线不容易断,能挂到高三。”
去图书馆复习的路上,陈野的书包里总晃出两样东西:一是理科班的物理公式手卡,边缘被他翻得卷了边;二是我写的历史时间轴,他用透明胶带贴了层膜,说“怕下雨淋湿”。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,他的手卡和我的时间轴摊在桌上,中间压着片新捡的香樟叶。“这个‘光电效应’,”他用指尖敲了敲手卡,“你记成‘就像历史里的‘鸦片战争’,光一照(英国一打来),电子(清朝)就跑了’。”我被逗笑时,他突然低头,鼻尖差点碰到我的手背,“周砚说……笑的时候记东西最快。”
理科班的实验台成了我们的“秘密基地”。陈野拉着我去看他的“期末成果”:几个玻璃罐里泡着不同状态的香樟叶,标签写着“清水组(存活15天)”“糖水组(存活20天)”“薄荷水组(存活22天)”。“最后这个,”他指着薄荷水罐,眼睛亮得像实验台的台灯,“加了你的薄荷糖,周砚说这叫‘跨物种加持’。”苏晚抱着烧杯从里面出来,突然把罐口的标签转了个方向——背面写着“林一喜欢的味道,存活最久”。
夏栀的“香樟记事簿”新添了一页长图:从三月分班时陈野踮脚看公告栏,到六月末他把刻字树叶塞进我手里,中间贴满了香樟叶标本,每张标本背面都标着日期和小事:“3月15日,陈野把蓝围巾系在篮球上抛给林一”“5月20日,两人的香樟叶拼成心形”“6月28日,叶脉刻字=理科生的告白”。她举着本子冲我们笑:“这叫‘时间的证据’,比任何合照都清楚。”
期末考最后一门结束的铃声响起时,陈野第一个冲出考场,校服拉链都没拉好。他攥着两张纸条往我手里塞,一张是他的物理成绩单(98分),一张是我的历史成绩单(97分)。“周砚算过,”他喘着气往校门口跑,书包里的铁盒叮当作响,“我们的总分加起来,比年级第一还多5分。”
香樟树下的时间罐被我们一起拆开了。最上面的纸条是今天投的,陈野写:“暑假第一天,去林一家复习,带绿豆汤和新捡的香樟叶”;我写:“暑假第一天,给陈野煮酸梅汤,用他送的刻字书签夹复习资料”。周砚蹲在旁边数纸条,突然说:“一共68张,正好是你们分班到现在的天数,每天一张,一张没差。”
夕阳把香樟树的影子铺成金毯,陈野突然从背后抱住我的肩膀,下巴搁在我头顶——和上次在元旦晚会后台一样,只是这次,他没立刻松开。“其实,”他的声音混着蝉鸣,轻轻的,“叶脉上的字,最后那句没刻完。”我摸出那片叶子对着光看,叶脉尽头果然有个浅浅的刻痕,像个没写完的“爱”字。
“周砚说,”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,带着点热烘烘的汗味,“暑假很长,够我把剩下的字刻完。”
远处的篮球架下,苏晚和夏栀举着相机,镜头对着我们交叠的影子。香樟叶在风里哗哗响,像在给这句没说完的话伴奏。我突然觉得,这个六月的尾巴,藏着比蝉鸣更吵的东西——是两颗攒了一整个夏天的心,终于要在暑假的风里,把所有没说出口的惦念,都酿成甜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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