喧哗闯入者与沉默的默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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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房的门隔绝了祖父沉重的背影,却关不住那沉甸甸的寂静。红光下,悬垂的胶卷滴着水,像无声的泪。林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掌心冷汗未干。祖父最后的沉默凝视,比怒吼更深地凿进她心里。那扇通往他伤痛的门,被药水味和红光推开了一道缝,缝隙里是望不到底的沉重。她看着红光下冰冷的红漆木盒,第一次感到的不是好奇,而是同病相怜的窒息。
几天后,阁楼暗房成了林晚唯一的避风港。红灯下,她笨拙地学习印相:将晾干的底片压在相纸上,浸入显影液。看着祖父沉默的负像背影在药水中逐渐显影成清晰的正像,那沉重的质感几乎穿透相纸。她小心地将这张照片夹起晾干,旁边是陈屿带着暖金颗粒的侧脸。光影的重量与喧哗的生命力在绳子上并排悬垂。
楼下后院,祖父修补渔网的梭子声依旧单调。自那晚后,他再未踏足阁楼半步。送饭依旧沉默地放在门口,但林晚偶尔下楼,会撞见他扫过楼梯口的目光,不再是冰冷的审视,而是一种更深沉、更复杂的东西,像隔着厚玻璃看深海。
“林晚!喂!住阁楼的!” 一个响亮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喊声,像颗石子猛地砸破后院的寂静,直冲阁楼窗户!
是陈屿!
林晚吓得手一抖,刚夹好的相纸差点掉进定影液里。她手忙脚乱地稳住,心狂跳起来。他怎么跑后院来了?还直接喊她?
“咚咚咚!” 楼梯被踩得山响,伴随着陈屿大大咧咧的抱怨,“这破楼梯!喂!开门!你让我买那些药水玩意儿,用完了没?老赵头说新到了一批相纸,问你要不要!”
他已经冲到阁楼门口了!脚步声和嚷嚷声近在咫尺!
林晚瞬间慌了神!暗房!红灯还亮着!湿漉漉的照片!还有那台相机、那个敞开的旧木箱和刺眼的红漆木盒!这一切都不能被他看到!她像受惊的兔子扑向暗房门,想锁上,却已经来不及!
“吱呀——”
门被一只沾着油污的手猛地推开!
刺眼的走廊光线洪水般涌进暗房!瞬间吞噬了诡异的红光!
陈屿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,带着一身机油气和外面的阳光。他脸上还带着跑上楼的汗和惯有的不耐烦,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进来——
然后,他整个人僵住了。
昏暗的室内(走廊光只照亮门口一小片),诡异的红光(来自深处),刺鼻的药水味,绳子上挂着的湿漉漉照片(祖父沉重的背影和陈屿自己的侧脸赫然在目),简易冲洗台,还有……旁边敞开的旧木箱里,那个在红光下反射着幽暗光泽的红漆木盒!
这场景冲击力太大。陈屿张着嘴,眼睛瞪得溜圆,脸上那点不耐烦彻底被震惊和茫然取代,活像闯进了什么巫婆的巢穴。他看看照片,看看暗房设备,又看看那个诡异的木盒,最后目光落在僵在暗房门口、脸色煞白的林晚身上,憋了半天,只蹦出一句:“……操!你……你在这搞什么鬼化学实验?!”
空气死寂。只有药水微弱的刺鼻气味在弥漫。
就在这时,楼梯口传来了另一个脚步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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