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雁仰头,一口饮尽壶中酒,烈得咳嗽。
“她不让我思乡,只让我守土。”
晏时侧头,看他咳得眼眶发红,忽然伸手,以指腹抹去他唇角酒渍。
指尖冰凉,却带着火。
“那就守。守到月亮再圆,守到她看见。”
宋雁握住他手腕,掌心滚烫,像攥着一块炭。
“若我守不住呢?”
晏时笑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
“那便换我守你。”
六月廿一,斥候截获北魏密信。
信上朱印“斛律”,命前锋佯退,诱雁字营至淝水以北,合围歼之。
晏时以火漆拓印,连夜绘成军图,摊在宋雁案前。
“斛律明川想请君入瓮,”晏时以指尖点向淝水,“我便给他瓮破人亡。”
宋雁凝视地图,忽然伸手,以匕首在“淝水”二字旁刻下一个“雁”字。
“明日,我率主力北追,你领五百骑,绕至涡阳,断他粮道。”
晏时挑眉:“兵分两处?若我回不来——”
“那便不回来了。”宋雁截断他,声音冷硬,“我只要你赢。”
晏时低笑,以指轻弹铜镜,声音清脆:“好一句‘我只要你赢’。”
当夜,他独自出营,以短笛吹一曲《西楼月》,笛声呜咽,惊起宿鸟无数。
宋雁立于营外暗影里,听完整曲,才转身回帐,未惊一人。
涡阳在淝水上游,地势险要,北魏粮营设于山坳。
晏时率五百骑昼伏夜行,三日后抵达。
夜袭时,他命人点燃浸油芦苇,顺风抛向粮车。
火借风势,顷刻间山坳化作赤龙。
北魏护粮军大乱,自相践踏。
晏时短弩连发,亲手射杀粮官,夺马队辎重。
回军途中,却遭斛律明川亲率铁骑截击。
五百骑折损过半,晏时左臂中箭,血透青衫。
他以牙咬断箭杆,回身一箭,正中斛律副将咽喉。
残阳如血,他立于尸山血海间,以铜镜照面,镜中映出一张染血的脸。
他低声笑,声音沙哑:“知秋,我替你看见了。”
七月初三,晏时回营。
宋雁亲迎于营外十里,破月马颈上系一条白帛——那是雁字营丧旗,如今却打成结,像一条不肯低头的鹤颈。
晏时翻身下马,左臂吊在胸前,脸色苍白,却笑得明亮:“粮营已毁,斛律明川断粮三日,军心必乱。”
宋雁伸手,以指腹抹去他额角血痂,声音低哑:“疼不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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