钢熊小队的装甲车刚冲过横跨火海的吊桥,后视镜里的军港突然亮成一片。
爆炸的火光撕开浓烟,像只突然睁开的巨眼,把他们的影子钉在前方的废墟上。热浪隔着几百米扑过来,掀动了车顶上机枪手的护目镜,他看见那片熟悉的炸药库区域正往天上膨,黑色的烟柱裹着燃烧的碎片,像朵畸形的花在半空炸开。
“是……是炸药库那边!”驾驶员猛打方向盘,装甲车碾过路边的尸体,履带溅起的血珠在高温里瞬间蒸发。队长趴在车顶,望远镜里的军港正在坍塌——弹药库的连锁爆炸把行政楼的残骸掀上半空,曾经矗立的起重机像根火柴般折断,坠入燃烧的海面。
没人说话,只有电台里断断续续的杂音,和队员们粗重的喘息。他们都知道那片火光里意味着什么——是最后一道防线的终结,是那些没能撤出来的战友,用自己的方式,给撤离争取的最后一点时间。
装甲车冲上东侧的高地时,爆炸的余波还在震颤地面。队长摘下头盔,对着火光的方向沉默地敬了个礼。后视镜里,那片曾经守卫过的军港,正在火焰中慢慢蜷缩、冷却,像块烧红后被丢弃的烙铁。
那是什么?
钢熊队长的声音裹在硝烟里,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他望着后视镜里那朵仍在膨胀的火团,指关节因攥紧头盔而泛白。
见过港口仓库的昙花吗?他突然开口,副驾驶的新兵愣了一下——没人想过在这种时候聊花。半夜开,天亮就谢,可那花瓣展开的时候,能照亮半间仓库。
爆炸的火光在他瞳孔里跳动,把那些飞散的碎片照得像金色的花瓣。他们选了最烈的一种开法,队长抬手抹了把脸,蹭掉脸上的烟灰,用自己当花肥,给我们开出条活路。
装甲车碾过块碎石,车身猛地一晃。远处的军港还在断续爆炸,每一次闪光都像花瓣在夜空里舒展。队长重新戴上头盔,面罩落下时,新兵听见他低声说了句:这花,咱得记一辈子。
车窗外的风卷着焦糊味扑进来,没人再说话。只有履带碾压地面的声响,载着他们向东驶去,身后那朵英雄绽放的花,正用最后的光芒,照亮他们撤离的路。
巨响炸响时,军港残存的士兵们正背靠着断墙喘息。有人刚用刺刀撬开感染者的嘴,有人还在往流血的伤口上裹绷带,那声轰鸣像天空塌了一角,震得人耳膜发疼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,随即齐刷刷地转头——西边的天空正腾起巨大的烟柱,火光把云层染成熔化的金红,那些飞散的碎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像一场迟来的烟火。
“是炸药库……”有人喃喃道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不知是谁先举起了手。那只手刚从感染者的喉咙里拔出,还沾着黑血,却在半空中停得笔直。紧接着,第二只、第三只……断了胳膊的用仅剩的手敬礼,伤了腿的单膝跪地,连那个被搀扶着的、只剩一口气的老兵,也颤巍巍地抬起了手腕。
他们的军礼歪歪扭扭,有人的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,有人的肩膀被弹片削去了一块,露出的骨头在火光里泛着白。但没人放下手,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火光,像是在看着什么比生命更重的东西。
风里传来隐约的爆炸声,像是在回应这场无声的致敬。血和汗顺着他们的脸颊往下淌,滴在焦黑的地面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这敬礼里没有号声,没有口令,只有一群幸存者,用最笨拙也最虔诚的方式,送别那些永远留在了爆炸声里的战友。!
行政楼的断窗灌进带着硝烟味的风,把作战地图吹得哗哗响。德尔文站在地图前,指节捏得发白,指腹按在“西部防线”那片早已被红笔涂满的区域,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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