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心漫社

陈哲第115次睁开眼时，青袅正站在窗边系围巾。边疆区的高楼把雾切成碎块，青袅指尖勾着的帆布包带晃了晃，里头的布兔子撞出轻响——这是今天第一个和前114次不同的声音。

“去城中央。”青袅转身时，围巾尾端扫过陈哲手背，“漫社在钟楼下的玻璃幕墙里。”

陈哲猛地攥紧拳。过去的循环里，他们从不敢靠近城心——那里的时间流速比边疆快三倍，钟楼的阴影里总藏着铃·纳尔的锁链声。但此刻青袅的眼神很亮，像雾里突然破开的光。

悬浮列车穿雾而过时，陈哲数着窗外掠过的全息广告牌。第17块屏正播放漫社公告，穿洛丽塔裙的虚拟主播眨着和铃·纳尔一样的杏眼：“欢迎边疆居民，今日主题——时间囚徒。”

青袅突然笑了：“她在等我们。”

列车到站时，钟楼的指针刚跳过两点。玻璃幕墙反射着雾的灰白，漫社的门是感应式的，扫过边疆居民的金属铭牌时，发出“嘀”的轻响。社长是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，指甲涂成银灰色，正对着全息投影调试角色服——屏幕里晃过件熟悉的红白条纹裙。

“登记。”男人把光脑推过来，虚拟表格的背景图是无数个重叠的钟楼，“填你们想扮演的‘囚徒类型’。”

陈哲的指尖悬在光脑上。表格预设选项里，“时间穿梭者”和“循环锚点”的字体泛着血光。青袅却直接点了“旁观者”，光脑突然弹出一行红色警告：“该角色已被铃·纳尔占用。”

男人的银灰色指甲敲了敲桌面：“她今早来过，留了样东西。”他从柜台下拿出个玻璃罐，里头泡着只布兔子，耳朵缺了一角，“说要送给第115次来的人。”

青袅的呼吸顿了半秒。陈哲突然扯住他往后退——玻璃罐里的兔子眼睛动了，瞳孔里映出钟楼的影子，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向三点十七分。

“想知道为什么跑不掉吗？”男人的声音突然变成铃·纳尔的调调，西装领口钻出根细锁链，“因为漫社的地基，是用你们每次逃跑的脚印浇的呀。”

幕墙外的雾突然凝成实质，像无数双眼睛贴在玻璃上。陈哲拽着青袅撞开紧急通道门时，听见身后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——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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