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城的飞檐在雪夜中如同蛰伏的巨兽,朱漆宫门前的灯笼被狂风吹得摇晃不止,在青石板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。我攥紧狐裘的领口,雪花扑打在脸上,瞬间融化成冰冷的水珠。谢珩的乌云踏雪紧跟在公主府车驾旁,马蹄踏碎积雪的声响在寂静的皇城街道上格外清晰。
"殿下,再快些!"小桃从车窗探出头,声音里带着哭腔,"太医说陛下已经呕血了!"
车夫扬鞭的声音如同爆竹炸响,朱轮马车几乎要飞起来。我死死抓住车壁上的锦缎扶手,指甲几乎要嵌入布料。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谢珩在暖阁中的话——"当年睿亲王府惨案,殿下当真以为只是废太子一人所为?"
车轮碾过御街的积雪,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。忽然,一道黑影从宫墙拐角处闪出,拦在马车前!
"吁——!"车夫猛地勒紧缰绳,马匹嘶鸣着人立而起。我猝不及防向前栽去,眼看就要撞上车壁,一只戴着玄色皮革手套的大手突然从车窗伸入,稳稳地托住了我的肩膀。
"当心。"谢珩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。他不知何时已经下马,此刻单手控缰,另一手扶住摇晃的马车。乌云踏雪喷吐着白雾,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。
"怎么回事?"我掀开车帘,只见宫门前横着一队黑甲侍卫,不是熟悉的羽林卫装束,而是清一色的玄铁面甲,腰佩制式统一的长刀。
谢珩的手在我肩上微微收紧:"是北衙禁军。"
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北衙禁军直属兵部,向来由陈派掌控。陈康虽已倒台,但其党羽盘根错节...
"长公主殿下。"为首的禁军统领抱拳行礼,面甲下的声音闷闷的,"宫中有疫病之虞,奉太医院令,今夜任何人不得入宫。"
"放肆!"我厉声喝道,袖中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,"陛下病重,本宫乃一母同胞的皇姐,谁敢阻拦?"
禁军统领纹丝不动:"恕末将难以从命。"
雪越下越大,落在谢珩的肩头,积了薄薄一层。他的眼神比这雪夜更冷,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佩剑上。我注意到那剑鞘上缠着一圈不起眼的红绳——这是边军死士临战前的暗号。
就在剑拔弩张之际,宫门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"殿下!殿下!"一个穿着紫衣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出来,是萧明睿的贴身内侍福安。他脸色惨白,额头还带着伤,鲜血顺着眉骨流下来,"陛下...陛下他..."
我一把抓住福安的手腕:"陛下怎么了?"
"陛下昏迷不醒,嘴唇发紫...太医说是中毒..."福安浑身发抖,"太后娘娘命奴婢拼死也要找到殿下!说...说只有殿下能救陛下!"
禁军统领猛地抽出佩刀:"大胆阉奴!竟敢妖言惑众!"
刀光闪过的一瞬,谢珩动了。
他的剑出鞘时甚至没有发出声响,只见一道银光划过,禁军统领的刀便断成两截,"当啷"一声掉在雪地里。谢珩的剑尖抵在统领咽喉,声音冷得像冰:"北衙禁军何时开始阻拦御医救驾了?"
统领的面甲下传来粗重的喘息声。我趁机拉着福安退到谢珩身后:"带路!快!"
福安带着我们绕过正门,从一处偏僻的角门钻入宫墙。谢珩的剑始终没有归鞘,他像一道黑色的影子般跟在我身后,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我踩过的位置,连积雪的咯吱声都重合得分毫不差。
宫道上的积雪无人清扫,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。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,福安带着我们躲进一条狭窄的夹道。
"到底怎么回事?"我压低声音问道,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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