辞玖看着他胸口的剑,看着那片不断蔓延的红,忽然觉得灵力凝成的剑身烫得惊人。他想抽回剑,又怕这是妖的伎俩;想维持戒备,心口却像被那句“我信任你”撞得发空,连握着剑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几分。
辞玖握着剑的手忽然一松。
那柄由灵力凝成的长剑失去支撑,“哐当”一声坠落在青石板上,剑身在地面弹了两下,便化作点点青蓝色的光屑,像被风吹散的萤火,顺着他的指尖钻回了他的体内。
他却像是没察觉,只怔怔地站在原地。方才还紧绷的脊背慢慢垮下来,额角渗出冷汗,脸色瞬间褪尽了血色。
“呃……”一阵剧烈的疼痛猛地从太阳穴炸开,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进脑仁。他下意识抬手按向额头,可指尖刚触到皮肤,无数画面便如潮水般涌了进来——
是这院子的晨光,桂树下摊开的书卷;是石桌上温着的茶,杯沿沾着的桂花;是有人坐在他身边翻书,指尖偶尔拂过他的发梢;是月色下的对视,那人耳后藏着的毛茸茸的白……
这些画面碎而乱,却带着滚烫的温度,撞得他心口发颤。
他猛地抬眼,望向眼前的人。
暮珩胸口还插着半截灵力残留的虚影,血色漫过衣襟,可那张脸在月色里却异常清晰——眉峰的弧度,眼尾的轮廓,甚至唇边那抹极淡的纹路,都与方才涌入脑海的画面、与无数次梦里的轮廓,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了一起。
“你……”辞玖想开口,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,眼前忽然一阵发黑,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。
“辞玖!”
暮珩几乎是本能地往前扑。他完全忘了胸口的伤,扑过去时牵动伤口,疼得他眼前发黑,却还是用最快的速度伸出手臂,稳稳地托住了辞玖的腰。
他的掌心滚烫,沾着自己的血,却牢牢将人圈在怀里。辞玖的头靠在他肩上,呼吸微弱,额角的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襟,可那双刚刚失去焦点的眼睛,此刻正半睁着,望着他的脖颈,带着一丝茫然的清明。
“别怕,我在。”暮珩的声音有些发颤,一半是因为疼,一半是因为怀里这温热的重量。他抬手,用没沾血的手背轻轻碰了碰辞玖的额头,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一紧,“我带你回房。”
怀里的人没说话,却极轻地蹭了蹭他的肩,像无意识的依赖。暮珩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,胸口的疼仿佛都轻了些——一百年了,他终于等到这一刻。
暮珩半抱着辞玖穿过回廊,月色顺着檐角淌下来,在他沾了血的衣襟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怀里的人很轻,呼吸贴着他的颈侧,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,却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稳当。
推开房门时,案上的烛火被风卷得晃了晃,他反手掩上门,才借着暖黄的光看清辞玖的脸——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冷汗,唇色泛白,却在安稳的气息里慢慢舒展了些。暮珩小心地将他放在床榻上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瓷器,又伸手将散落在他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。
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,他替辞玖掖好被角,指尖不经意触到对方微凉的手背,顿了顿,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,直到只露出小半张脸。
烛火在他身后明明灭灭,映得他胸口的血迹越发刺目。暮珩俯身,视线在辞玖眉眼间停留了许久,才缓缓低下头,在他光洁的额前落下一个极轻的吻,像一片雪花落在初春的湖面。
“睡吧。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,“这次,我守着你。”
说完,他直起身,没有立刻离开,换了件衣裳,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,目光落在辞玖的睡颜上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才碰过他额头的手背,胸口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,心里却被一种失而复得的暖意填得满满当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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