仆役应了声,很快从偏院搬来长凳——那长凳是用硬木做的,凳面光溜溜的,边角磨得发亮,凳腿上还留着深色的印子,一看就用了不少次。两人架着辞玖的胳膊,把他翻过来按在凳上,他刚一沾凳面,背上的伤就蹭到木头,疼得他指尖狠狠抠进凳腿的缝隙里,指节都泛了白,连带着凳腿上的木纹都清晰了几分。
一个仆役拿起檀木做的板子,那板子足有二指宽,沉甸甸的,边缘还带着点暗红的痕迹。辞昭别过脸,却听见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紧接着是辞玖倒抽冷气的声音——那声音极轻,像被砂纸磨过,却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。但也只有这一声——后面的板子一下接一下落下,带着风声砸在他腿上,每一下都震得长凳嗡嗡作响,凳脚在青石板上磨出细微的声响。辞玖咬着牙,下唇被他咬出深深的牙印,渗出血珠,却硬是没再发出一点声音,只有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在下巴尖汇成水珠,砸在青石板上,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,很快又被风吹干。
打到第七十板时,他的裤腿已经被血浸透,贴在皮肉上,像层硬壳。板子再落下去,能隐约听见血肉模糊的闷响,连带着凳面都沾了暗红的血。辞昭闭了闭眼,又睁开,眼尾泛红,却偏要扬声道:“继续打,数清楚了,一百下,一下都不能少。”
最后一板落下时,辞玖的身子已经软得像没了骨头,只有脚趾还在微微抽搐,像濒死的蝶。仆役撤了板子,凳面上已经沾了大片暗红的血,顺着凳腿往下滴,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。辞昭看都没看他一眼,只冷冷道:“拖去柴房,没我的话,谁也不准给他送水送药。”
两个仆役架起辞玖的胳膊,他的身子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晃着,腿已经站不住了,只能被半拖半拽地往柴房走。经过柴房门口那堆干草时,干草上的碎刺粘在他被血浸透的裤腿上,他忽然偏过头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辞昭的方向,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带着刺骨的冷:“辞昭……你记着……欠我的,总有一天要还。”
柴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门轴发出干涩的声响,又“砰”地关上,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,带着点铁锈的钝响。辞昭站在原地,看着那扇斑驳的木门,手里还攥着那根沾了血的马鞭,忽然觉得掌心的红痕,比鞭梢的铜环还要烫,连带着心口都像被什么东西烧着了似的。
柴房里暗得很,只有屋顶的破洞透进点微光,照见地上堆着的稻草,草上还沾着去年的谷壳。辞玖趴在稻草堆上,后背和腿上的疼像潮水似的涌来,一波比一波烈,几乎要把他的意识卷走。可他攥紧的拳头里,指缝间渗着血,却藏着一点没被打垮的东西——那是连鞭子和板子都磨不掉的,要活下去、要逃出去的念头,像稻草堆里藏着的火种,哪怕只剩一点火星,也不肯熄灭。可是,他现在这样,动,都再难动一下
意识像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,正一寸寸往下沉。后背的伤像撒了把烧红的盐粒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;腿上的钝痛更是顺着筋脉爬上来,连带着指尖都在发颤。辞玖的眼皮重得像坠了铅,就在黑暗即将彻底吞没他的前一瞬,眼角忽然瞥见窗棂上落了个小小的影子。
他死死攥着那口气,把眼珠往窗边挪了挪。是只鸽子,瓦灰色的羽毛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,爪子上系着圈红绳——那红绳是暮珩用胭脂染的,他认得。心口猛地一抽,不是疼,是绝境里突然撞见光的悸动。
“去……找暮珩……”他用尽全力动了动嘴唇,声音沙哑得像被风蚀过的石头,每个字都裹着血沫。他不知道鸽子能不能听懂,可这是他唯一的指望了。话音落时,他看见那鸽子歪了歪头,扑棱棱振了振翅膀。下一秒,他便彻底坠入了黑暗。
不知过了多久,像是在滚烫的水里浮浮沉沉,又像是被人从冰窖里捞了出来。辞玖在混沌中感觉到颠簸,身体被稳稳地托着,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松木香气——是暮珩身上常有的味道。他努力想睁开眼,眼皮却黏得厉害,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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