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野里是晃动的夜色,耳边有风声掠过,还有一道沉稳的心跳声,隔着布料传到他耳侧,咚、咚、咚,像在给他的命续弦。他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很稳,指腹带着薄茧,却在触到他后背时,刻意放轻了力道。
“暮珩……”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呢喃,喉间又涩又疼,可这两个字却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意。
怀里的人明显顿了一下,下一秒,手臂收得更紧,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。那道心跳快了半拍,紧接着,暮珩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传来,带着压抑的心疼和急意,尾音都在发颤:“我在。别怕,再忍忍,马上就到了。”
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鬓角,带着安抚的力量。辞玖把脸往那片温暖里蹭了蹭,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,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再次有知觉时,他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。身下是铺了两层棉褥的木板床,盖在身上的被子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。鼻尖的松木香混着淡淡的草药香,是黑山院子里独有的味道——这里是他和暮珩的秘密地方,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能感到安稳的角落。
有人用沾了温水的帕子轻轻擦着他的脸颊,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瓶。辞玖眨了眨眼,模糊的视线里,能看到床边人垂着的眼睫。他知道那是暮珩,是把他从泥沼里捞出来的人。
后背的疼还在隐隐作祟,可心里那块被寒冰冻了许久的地方,却一点点化开了。他往被子里缩了缩,像找到了归巢的幼鸟,终于彻底放下心防,在熟悉的气息里,沉入了安稳的梦乡。
辞玖是被喉咙里的灼痛拽醒的。
窗外的月光比柴房里的清透,顺着窗棂的缝隙淌进来,在床尾织出一小片银白。他动了动手指,指腹触到的是柔软的棉絮——身上盖着的被子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,连边角都被细心掖过,没漏一点风。身上的伤口被仔细处理过了:原先和血肉粘在一起的粗布被剪成细碎的布条,一点点剥了下来,换上了浸过草药的软麻布,布面还带着微凉的潮气,虽然稍一动就有钻心的疼,却没了那种火烧火燎的钝痛,倒像是有片清凉的叶子敷在伤处。鼻尖飘着淡淡的草药香,混着松木和潮湿泥土的气息,是暮珩住的黑山院子里独有的味道,干净又安宁。
他偏过头,看见床边的矮凳上搭着件深色外袍,领口绣着极淡的银线暗纹,是用山中冰蚕吐的丝绣的,在月光下会泛出细碎的光。那是暮珩的衣裳。心口忽然一软,像被温水浸过的棉花,连带着眼角都有点发潮——方才半梦半醒间感觉到的温暖不是假的,那只总爱停在窗台上的鸽子真的找到了暮珩,他真的被从那个冰冷的柴房里救出来了。
“醒了?”
角落传来低哑的声音,带着点刚睡醒的含糊,尾音微微上扬,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。辞玖循声望去,才见暮珩就靠在窗边的竹榻上,墨色的长发散在肩头,几缕发丝垂到胸前,被月光染成了银白色。他眼尾那点属于妖族的银纹还没完全褪去,像落了片细碎的雪花,在皮肤上游动似的,那是他动用妖力赶路后,一时没藏好的痕迹。
“渴……”辞玖动了动嘴唇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每说一个字,喉咙都像被细沙擦过。
暮珩立刻坐起身,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,衣摆扫过竹榻的边缘,带落一片干枯的松针。但他在靠近床榻时猛地放慢了脚步,指尖悬在他头顶半寸处,连呼吸都放轻了——他身上的妖气比平时重些,怕惊到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。他端过床头温着的水,那是用陶罐煨在炭火边的,水温刚好不烫嘴。银勺碰到陶罐边缘,发出“叮”的轻响,他舀了半勺水,递到辞玖唇边时,拇指还细心地挡了挡勺沿,怕碰到他干裂的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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