辞昭的瞳孔突然收缩,她看着辞玖举剑的手,那只手原本白净得像玉,此刻却沾满了血污,指缝里还缠着她的头发。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眼泪混着血从眼角淌下来,“我错了,辞玖,我真的错了……你放了我,我再也不找你们麻烦了……我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,我给你磕头等你……”
辞玖没说话,只是举着剑的手稳得可怕。晨光从祠堂的窗棂照进来,刚好落在他的侧脸,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里,藏着谁都看不懂的情绪。他想起小时候辞昭抢了他的糖葫芦,却在他被别的孩子欺负时,把人推倒在地;想起她偷偷把父亲藏的糕点塞给他,却在他不肯入赘柳家时,亲手把他锁进柴房。那些零碎的记忆像供桌上燃尽的香,只剩截焦黑的棍。
剑刃落下时,辞昭的尖叫卡在喉咙里。她看见自己的衣袖被划开,皮肉翻卷着露出底下的白骨,血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。辞玖的眼神很平静,像在处理一味难煎的药,他用剑尖挑开她臂弯的筋络,动作慢而稳,筋络被挑断的脆响混着她的呜咽,在祠堂里缠成乱糟糟的线。“你说穿骨钉钉进琵琶骨会疼,”他低头看着她抽搐的手指,剑刃在她手腕上划了划,“现在知道,被挑断筋络是什么滋味了么?”
辞昭的嘴唇哆嗦着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血顺着她的手臂淌进袖管,把那截赤金点翠步摇泡得发亮——那步摇还是她生辰宴的时候,母亲给她插在发间的。辞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看着自己:“说话。你不是总爱说么?说我是辞家的耻辱,说我配不上柳家的富贵。”
“我……我错了……”辞昭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血沫从嘴角往外涌,“我不该……不该威胁暮珩……不该……”
“太晚了。”辞玖松开手,她的头重重砸在地上,后脑勺磕在父亲的令牌上,发出闷响。他举剑划开她的衣领,皮肉撕开的声音像撕布,血溅在他的脸上,他却没眨一下眼。“你说要让暮珩的妖丹炼化修为,你知道妖丹对他意味着什么吗?”他用剑尖戳了戳她的胸口,“就像心脉对人,没了妖丹,他活不过三天。你连这个都不知道,就敢拿出来威胁人?”
辞昭的意识已经模糊了,她看见辞玖的脸在眼前晃,那双眼曾经总含着笑的眼睛,此刻冷得像冰。她想抬手摸摸他的脸,像小时候那样,可手臂软绵绵的抬不起来,指尖刚碰到他的衣袖,就无力地垂落下去。
辞玖看着她涣散的瞳孔,突然想起暮珩总说,他的手适合煎药,不适合握剑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血顺着指缝往下淌,滴在供桌的香灰里,积成小小的血池。最后一剑落下时,他没有再看辞昭的脸,剑刃割开她喉咙的瞬间,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祠堂里响:“这一剑,是替暮珩讨的。”
辞昭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,随即彻底不动了。她的眼睛还睁着,望着供桌上方的祖宗牌位,嘴角挂着未干的血沫。
辞玖站起身,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尸体与血迹,最后落在供桌上那些被血污沾染的祖宗牌位上。他从案上拿起半支燃尽的蜡烛,走到祠堂角落的柴堆旁,将烛火凑了过去。干燥的柴禾遇火便燃,火苗“噼啪”地舔舐着木柴,很快就窜起半人高的火焰。浓烟顺着祠堂的梁柱往上爬,卷着香灰与血腥气往窗外涌,那些刻着“辞氏列祖”的牌位在火中渐渐发黑、开裂,最后化作灰烬——就像这个曾困住他十几年的家族,终于要在火里彻底消散了。他站在火光外,看着火焰吞噬掉最后一块牌匾,才转身走出祠堂。
辞玖松开握着剑柄的手,长剑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剑穗上的玉珠撞在砖缝里,发出细碎的响。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青布外衫,轻轻拍掉上面的血渍,转身往外走时,肩头的鸽子突然振翅飞起,往黑山的方向飞去——它该去告诉暮珩,不用再担心了。
走到祠堂门口时,晨雾已经散了。阳光落在辞玖沾满血污的袖口上,把月白色的棉衫染成深浅不一的红。他抬头望了望黑山的方向,那里的竹林该绿得发亮了,暮珩或许正在竹舍前晒药草,药香混着兰草的气息,能漫半座山。
妖王攻略指南:妖王竟是只痴情狐?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同人小说网http://tongren.me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