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姓名。”
拘留室的空调有点旧,嗡嗡地响着,把六月的热意挡在门外,却挡不住空气里弥漫的、属于夏天的躁动。安生抬起头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,贴在皮肤上,像层黏腻的蛛网。
还是被抓了呀。
她望着对面年轻警官制服上的纽扣,忽然想起厨房瓷砖上的水渍——从十一月到六月,七个月,二十一个节气,足够把血迹冲得干干净净,却冲不掉藏在墙缝里的腥气。果然,这一天迟早还是来了。
安生哦,不,现在该叫余生了。
我望着对面年轻警官制服上的纽扣,忽然想起厨房瓷砖上的水渍——从十一月到六月,将近七个月,一百九十一天,足够把血迹冲得干干净净,却冲不掉藏在墙缝里的腥气。果然,这一天迟早还是来了。
安生哦,不,现在该叫我余生了。
“安生。”我开口,声音被空调风吹得有些散,带着种刚从长梦里醒过来的沙哑。这两个字说出来,连自己都觉得陌生,像在叫另一个人。
“年龄。”警官的笔悬在笔录本上,目光扫过我单薄的肩膀时,明显顿了顿。六月的阳光透过铁窗斜切进来,在我手腕上投下道细细的光,衬得那截骨头细得像能被轻易折断。
“15岁。”
警官听到年龄,眉头又皱了,这次比刚才更紧,像是在可惜什么——可惜这七个月里,我顶着15岁的脸,像个正常女孩一样上学、回家,甚至帮邻居取过快递,谁都没看出我藏着能把人剁成块的狠劲。
“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?”
“知道,故意杀人罪。”我说得平静,像在说别人的事,桌下的手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布料被攥出褶皱的瞬间,六月的暑气仿佛被抽干了,十一月的寒气顺着后颈爬上来——我忽然想起那天凌晨三点,把最后一袋碎肉塞进黑色塑料袋时,指尖触到的、冻得发硬的肉块,和袋口结着的薄冰碴。
楼道里声控灯坏了,我摸着黑往下走,每一步都踩着自己的影子。垃圾袋勒得手心发红,里面的东西沉得像块石头,晃悠着撞我的膝盖,像杨丹断了腿后,在地上拖行时发出的闷响。扔完垃圾转身时,雪粒子打在脸上,疼得像小刀子,我盯着单元门口的分类箱,忽然想笑:原来再大的人,碎了之后也不过两三个袋子的分量。
此刻指尖绞着的衣角,还是那天穿的那件。洗了七遍,领口的血渍早没了,可攥紧时,总能闻到股混合着消毒水和血腥的、冷飕飕的味。
“为什么杀人?”
为什么杀人?
这四个字像块冰,砸进六月的闷热里。我的眼前晃过七个月前的画面:十一月的雨夜,杨丹扶着醉得脚步虚浮的母亲进门,他甚至还笑着跟我点了点头,说“阿姨喝多了”;母亲穿着深色长裤,被他半扶半搀着往卧室走,嘴里嘟囔着“谢谢杨师傅”;直到进了卧室,他反手带上门的瞬间,我听见母亲突然拔高的惊呼声——他攥着母亲手腕按在床头,另一只手扯向她的裤腰。
为什么杀人?
为什么杀掉那个畜生吗?
那个畜生!
前一秒还温和地说“我帮你盖好被子”,后一秒就把母亲按在床板上;母亲醉得发懵,蹬着腿挣扎时,裤脚卷到膝盖,露出的小腿在墙上磕出红印;他发现我撞开门时,脸上的温和碎得像玻璃碴,眼里涌上来的、要把我们母女俩都吞下去的狠劲……这些画面在脑壳里炸开,我猛地咬住下唇,尝到了点血腥味。
“他根本就不是人,就是个畜牲。”我的声音低得像耳语,却带着股子狠劲,像冰锥刮过玻璃。
“请回答我们的问题,不要逃避。”警官往前倾了倾身,笔录本上的字迹因为用力,划破了纸页,“根据调查,你和死者杨丹在11月案发前,几乎没有交集。唯一的关联,是他当晚送你醉酒的母亲回家。”
“送回家?”我忽然笑了,笑声里裹着冰碴子,“他是披着温和的皮,把我妈骗进卧室才露出獠牙的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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