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浓雾裹着天文台,展柜的玻璃上凝满了水汽。于弥刚用鹿皮布擦净铜制单摆的罩面,就发现橘子糖纸的边缘生出了霉点——是昨夜供暖管道破裂后残留的湿气,在密封的展柜里捂出了绿茸茸的菌斑,像给银河标本蒙了层纱。
“恒温系统彻底失灵了!”刘老师的帆布包被翻倒在地,里面的湿度计指针卡在90%,姜糖泡胀后黏住了陈雨演算纸的边角,“霉菌在22℃以上会疯长,比冰水更难对付。”扎羊角辫的天文社社长正领着社员拆通风口,她的社员里,有个戴眼镜的小姑娘举着放大镜喊:“社长你看!糖纸上的霉斑形状,和‘同光星’的伴星云一模一样!”
周航的3D模型在潮湿里发了潮,塑料星球表面长出层白霜,星环的荧光管接触不良,忽明忽暗像濒死的脉搏。“得用酒精棉!”当年戴棒球帽的讲解员扛来桶医用酒精,身后跟着校医室的老师,“校医说75%浓度能杀菌,还不会腐蚀塑料!”几个中学生蹲在地上,用棉签蘸着酒精一点点擦星环,指尖的酒精挥发时泛着白气,把霜花化成了细小的水珠。
鸾安跪在展柜前,用竹镊子夹着小苏打粉末,小心翼翼地扑在糖纸的霉斑上。“松节油遇潮会黏,”她的鼻尖沾着白粉末,却精准避开了糖纸的脆化处,“得用艾草灰调和白醋,是我爷爷处理古籍霉变的法子。”于海龙突然从储藏室拖出个旧木箱,里面是当年观测用的干燥剂,包装上的字迹早已模糊:“鸾安说这玩意儿吸潮力强,我们把展柜钻个小孔,塞进去试试!”当年的女生们举着电钻,钻头裹着布条以防震动,针脚和当年缝围巾时一样细密。
陈雨的演算纸海报上,3.7度修正箭头上的签名被霉斑啃出了小缺口。她突然拽着于弥往库房跑:“李院士的防虫剂!”库房的货架顶层,果然藏着个陶瓮,里面是晒干的樟树叶和花椒,是当年李院士亲手配的,“这玩意儿比化学药剂温和,能杀霉还不损纸!”两人踩着梯子往下搬时,陶瓮的碎片划破了于弥的袖口,露出里面的疤痕——是当年暴雨里抢救设备时被零件划的。
李院士的拐杖靠在展柜旁,蓝宝石顶端的水汽凝成了水球。“你们看这霉斑的扩散速度,”他指着糖纸上的菌斑,“像不像‘同光星’的轨道扩张系数?”他突然从怀里摸出本线装书,是鸾安爷爷的植物标本集,“翻到银杏叶那页!叶脉间的绒毛能吸附霉菌孢子,把它贴在展柜内壁试试!”
于弥站在脚手架上调整新风系统,浓雾顺着管道缝隙灌进来,在他眼前织成白茫茫的网。“风速调至3级!”鸾安举着风速仪在底下喊,身边围着几个物理老师,正用公式计算换气频率,“当年天文台的通风系统就是这么调的,既能除湿又不会吹坏糖纸!”两个男生扛来台旧风扇,是当年学校淘汰的教具,扇叶上还贴着星星贴纸,转动时带起的风裹着艾草香,把展柜里的潮气一点点卷出来。
当最后一勺艾草灰扑在糖纸的霉斑上时,窗外的浓雾刚好散开。刘老师掏出新的帆布包,往里面塞着带霉斑的糖纸碎片、沾着酒精的棉签、还有半包没用完的小苏打:“这包得叫‘深秋防霉记’,”他拍了拍包上的补丁,是用当年毛线坐垫的余料缝的,“让孩子们知道,护星星不仅靠手拉手,还得靠一代代传下来的老法子。”
夕阳透过通风口照进展厅时,铜制单摆的玻璃罩上,艾草灰的痕迹在光线下显出淡淡的叶脉纹。于弥的手机亮起,是鸾安发来的照片:展厅穹顶的星环旁,每个标着名字的光点都多了圈光晕,最亮的那圈属于校医室的老师,旁边写着:“霉菌怕的不是药剂,是无数双仔细到发颤的手。”
他抬头时,看见刘老师正教孩子们辨认标本集里的银杏叶,深秋的风从通风口钻进来,卷起几片干枯的艾草叶,在展柜周围打着旋,像在重复当年暴雨里那句没说出口的话:最难的守护,从来不是对抗一次灾难,是把每个微小的伤害,都当成需要温柔接住的星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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