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 章 十年后的重逢心动

雨点砸在医院的玻璃幕墙上，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打。我站在手术台前，手套里的手心微微发汗。无影灯的光束里，病人的胸腔打开着，那颗跳动的心脏已经停止了挣扎。

"准备移植。"我说，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静。

护士将供体心脏递上来时，我的手指在接触到器官的一瞬间，猛地顿住了。那种温度，那种触感，太熟悉了。

我闭了下眼，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。十年前的那个雨夜，林昭躺在我身边，也是这样冰冷的温度。他靠在我肩上，呼吸很轻，像是怕吵醒谁。我总说他睡觉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攥住我的衣角，可那天他什么都没抓，只是安静地躺着。

"沈医生？"

助理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。我深吸一口气，继续手术。针线穿过组织的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晰，每一次缝合都像在修复我自己支离破碎的记忆。

突然，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。我猛地抬头，看见血压开始急速下降。

"准备肾上腺素！"

我一边操作一边盯着心跳曲线，指尖在血管上施加的压力一点点加重。汗水滑进眼睛，模糊了视线。直到曲线终于稳定下来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牙关已经咬得发酸。

"继续。"

手术持续到凌晨三点。结束时，我摘下手套，发现掌心里还握着一根断掉的缝合线。血迹已经干涸，缠绕在指节上，像一道旧伤疤。

我走进更衣室，外套还没穿上，手机就震动起来。是母亲的消息："砚砚，你爸的忌日快到了，要不要一起去墓园？"

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，最终什么都没回。

刚走出医院大门，雨更大了。我撑开伞，却听见身后有人喊我。

"沈医生。"

我回头，看见陈景然站在住院部门口。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，脸色不太好看。

"有事？"

他走近了些，把文件递给我："你最好看看。"

我翻开第一页，瞳孔猛地收缩。

那是供体心脏的详细数据——和十年前那颗心脏，完全一致。

"这不可能……"我喃喃道。

陈景然看着我，眼神复杂："你以为当年是谁救了你？"

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："你早就知道对不对？那颗心脏，到底是谁的？"

他没有挣脱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："林昭。"

这两个字像一把刀，直接捅进我心里。

记忆翻涌而来。那个雨夜，林昭收拾行李时背影单薄，他说"我不爱你了"时语气平静。可现在想来，那些细节都太奇怪了。他怎么会突然就不爱我了？他明明连一件毛衣都舍不得扔……

"他为什么要这么做？"我的声音发抖。

"因为他比谁都清楚，只有你能救你。"

我踉跄着后退一步，雨水顺着伞骨流进衣领，冰得我一激灵。

"他……死了？"

"嗯。"陈景然点头，"术后身体衰竭。"

我感觉胸口一阵闷痛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了。我突然想起林昭最后发给我的那条消息："手术方案确定，明早8点。"

原来那天，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。

"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？"

"他说，只要你活着就好。其他的不重要。"

我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，雨水打在脸上，分不清是雨还是泪。

"他是怎么找到匹配的心脏的？"

"不是找到的，"陈景然的声音低沉，"是他自己配型成功的。"

我愣住了。

"他一直在等这一天。"

我攥紧手中的文件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十年了，我以为自己被背叛，以为被抛弃，可原来，他连心都给了我。

"我要见林母。"

陈景然看着我，点了点头："她一直都知道。"

我转身朝医院走去，脚步坚定。这一次，我要亲手揭开这个尘封了十年的秘密。

[本章完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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