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铁山小心地把结晶刮下来,装在破纸包里,不多,也就一两多。
“这就是硝石?” 他捏起一点,放在指尖搓。
“还得再提纯一次,” 赵夜说,“加水上锅蒸,结晶出来的更纯。”
但他们没再熬——天太黑,柴火也不多,更重要的是,两个人都急着想看看,这“尿硝”能不能着火。
回到草棚,周铁山借着月光,开始按赵夜说的比例配火药:
- 硝石结晶:七钱(用他藏的小秤称的,军匠的老物件)
- 硫磺粉:一钱
- 木炭粉:二钱(他用那截废枪头刮的,刮了半天,手都磨红了)
三样东西放在陶碗里,周铁山用木棍慢慢碾,动作轻得像在哄孩子。
“得拌匀了,” 他说,“不然容易炸膛。”
赵夜则在一旁,用那根稍好点的铁条,敲敲打打,想做个最简单的“药引”——其实就是个小铁管,一头堵死,另一头留口,用来装火药。
他的动作很慢,看不见,全靠摸和听。铁条敲在石头上,“叮叮当当”响,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。
“成了。” 周铁山把拌好的火药递过来,纸包里的粉末黑中带黄,闻着有股冲劲。
赵夜摸出自己做的小铁管,让周铁山小心地把火药装进去,只装了一半,又塞了点干柴草当引信。
他们走到草棚外的空地上,风不大,月光正好,能看清十几步外有棵枯树。
“就打那树干。” 赵夜说,把铁管放在地上,对准枯树。
周铁山划着火石,点燃了引信。火芯“滋滋”地烧,像条小蛇,慢慢爬向铁管。
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赵夜看不见火光,但能感觉到周铁山的紧张——他的呼吸变粗了,脚在地上蹭了蹭。
“轰!”
一声闷响,不算太响,但震得地面都颤了颤。一股浓烟冒起来,带着硫磺和硝石的呛味。
赵夜听见周铁山“哎哟”一声,像是被气浪掀了个趔趄。
“着了!着了!” 周铁山的声音里带着狂喜。
赵夜摸索着走过去,闻到空气中的硝烟味,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。
“打着树了吗?” 他问。
周铁山跑过去看了看,回来时声音更激动:“打着了!树干上炸了个小坑!比我以前用的火药劲大!”
赵夜笑了,笑着笑着,眼眶有点热。
这声不算响亮的爆炸,在别人听来或许不算什么,但对他和周铁山来说,是黑夜里的一点亮。
它证明,用尿熬的硝石能着火,用硫磺石磨的粉能炸响,两个快饿死的人,真的能折腾出点东西。
“明天,” 赵夜说,声音里带着劲,“开始锻子铳。”
周铁山连连点头,蹲在地上,小心地把没炸完的火药收起来,像捧着什么宝贝。
月光洒在草棚上,也洒在两个人身上。远处,又传来隐约的哭喊,但好像……没那么刺耳了。
赵夜摸了摸口袋里的老铁锉,锉柄上还带着体温。他知道,这只是第一步,离造出能用的子铳还差得远——没有黄铜,没有精铁,甚至连足够的火药都凑不齐。
但至少,他们有了能响的火药。
有了响,就有了盼头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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